我活的这些许年里几乎没有生过病,怕是自己本就是个药人可以自行痊愈,算起来孽镜谷里被鬼谷女罚跪好像小小感冒一场,这次被樱祭夜抱回客栈后竟然昏迷不醒人世。
只隐隐觉得五脏六腑里烧起了一把毒火,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快要烧碎了。
梦里糊里糊涂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没有脸,只有背影。
那背影怀抱着一朵妖娆的花,看起来像是莲花的模样,但我还从没有见过像火焰一般燎燎赤红的荷花,吐出燃燃的火舌,交错连作莲瓣。
我喊他快把莲花扔掉,否则就要被火莲烧死,可那背影宛如聋子,根本不理睬我的好心劝戒,一意孤行和那火莲一同覆灭。
我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个梦魇,每次都看见那个白色的背影和火莲烧成一片焦土。
我的心被每日渐增的恐惧慢慢侵蚀,几乎快要烧爆我的脑袋。
我胸部下方有一个地方撕裂般揪心,赛过我身上每个处伤痕所带来的疼痛,恐怕是个火眼,任体内灼灼的怒火从这个狭小的地方一涌冲天。
我最终忍不住好奇,扑上前搬过那个背影一看,那人不是斩月,不是樱祭夜,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她居然是我三年前梦里那位用身体当作肥料,孕育莲花的绝色美人,只是美人嘴角原来有颗美人痣,笑起来时连那颗痣也栩栩如生起来。
火莲恰时化作一片火海,将美人葬送火海里。
我意外大叫道“你倒底是谁?”
伸手去拉她,结果摸到另一只手。
眼睛拼死一睁,斩月清朗的容颜顷刻流进我的眼里。
“你醒了?太好了!”斩月的脸上流转着万千欣喜,他把我的手放在嘴边浅浅一吻,激动道“我真怕你会死……”
我这几日被梦里的烈火烧得惨惨烈烈,一睁眼居然看见独孤斩月,他欣慰的一吻比梦里的火势更加汹涌澎湃,震撼得我体内毒火瞬间攻心,呕出一口污血。
斩月大叫道“主人!主人!姐姐把淤血吐出来了!”
主人?姐姐?我头脑昏昏沉沉,浆糊一样灌满脑子。
樱祭夜蓬头垢面地从床幔后走出来,阴着脸说“千目,以后你死都不可以再变这个男人的样子,听到没有?”
斩月乖巧得点点头,他继续要来拉我的手。
樱祭夜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无情地将他提遛出门,施令道“买早点去!”
千目版的斩月得令撒丫跑得飞快。
竟然不是斩月……我眼角略垂,胸口烦闷一憋,再呕出一口污血。
樱祭夜神速跃回我的身边,用自己的手捧住我嘴里吐出的脓血。
“你耍我……”我大概猜测是他命令千目变作斩月的模样,故意刺激我的底线,心烦意乱还要呕血。
“好了,好了,憋在心口的血吐出来就好了……”樱祭夜用绢巾擦去手上的污秽,斜坐床头叫我依在他怀里。
“我倒宁愿你是看见我的脸,才把污血吐出来的。”樱祭夜看看手里的绢巾脏污了,用自己昂贵袖角的心疼地为我拭去嘴角的残血。
他将手自然搭在我胸口,缓缓揉搓起来,边揉边低声下气道“这几日我食不下咽,寝不能寐……生怕你心里憋着口怒血活不过来,只好出此下策,叫你一睁眼就看见他的模样,逼你吐出那口堵在心头的血,还好,你没有事了。”
樱祭夜长长舒一口气,似乎把几日的疲倦一同呼之欲出。
我吃惊他为了救我一命,居然会想出这种招数,心里的淤血吐个干干净净,顿时清明不少。
我低语道“谢谢你。”
樱祭夜的笑从身后传出,不用看也知道很暖心。
我继续道“可以把你放在我胸口的手拿走了吗?”
樱祭夜道“别吵,我给你顺气呢……”
我“……”
樱祭夜突然道“我们洗澡吧,千目早早把水放好了。”
我舌头打滑咬了一口,道“是我要洗澡吧?”
樱祭夜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抱起我的身子,满口哄劝道“你病了几日,每日大汗淋漓,浑浑噩噩,今天洗个药澡正好可以去火拔毒。”
“那你呢?”我刚从鬼门关里闯一遭,周身乏力至极,如同烂泥做的骨肉,根本没有反抗的气力,能说话已经不错了。
“你大病初愈身子骨软,我在水里抓住你,好叫你不要被水呛到。”樱祭夜的无耻今日算是领教了。
走进内屋,里面果真摆一个洗浴用的木桶,可容两人洗个舒舒服服的鸳鸯浴,不过水里漂摇的不是玫瑰花而是乌黑的药材,热气腾腾的水汽里充斥浓烈的药香。
我一闻就知道里面全是活血提神,清心祛躁的名贵药材。
我努力用手捏他一把,威胁道“樱祭夜,你要敢动手脱我的衣服我就咬舌自尽!”
樱祭夜顿了一下脚步,突然邪笑道“衣服就是你自己脱啊,难不成你想叫我脱,我发现你大病一场以后,作风开放啊……”
我赶快咬住自己的舌头。
樱祭夜把我放在浴盆的旁边的凳子上,取出一条丝巾掩住自己的眼睛,双手往怀里一插潇洒道“脱吧!”
“你不出去吗?”我脸如火烧,身不由己拉紧胸口的衣服,以防sè_láng突然袭击。
“我出去,你自己爬得进去吗?”樱祭夜无赖笑答。
最可气的是我居然无理反驳,只好乖乖脱去外衣,仅留下单薄的内衣来遮羞。
樱祭夜倒像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