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败的无极宫已经不再下沉,似乎整座空荡荡的嘲歌城也不再下沉,在与地面碰撞的千钧一发之际,每一寸浮土都被笼罩在异样的泉涌中,只需片刻功夫,地下的水珠已经全部飘至空中,将一座座统变为一颗颗,仿佛水做的气球,串串相连,浮在极低的位置。
那水不似真水,撞击人的时候仿如金属似的刚劲有力,四肢百骸像被重拳打散了似的,我的头更痛得揪心。
斩月……总算救出来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溢出了欣喜。
可好,可好……他好我也好……
巽珠轻轻将我放置在残壁上,关心道“连大,你若死了就好了!”
我“……”
“何解?”我要不是头有点晕,骨头有点酥,人刚历过生死一劫。
我真像抽球一样抽它。
“你看你拖着个没用的肉身,而且还是个弱质女流的身体,完全没有做连珠时的潇洒肆意,莫说你还不如死了,趁此机会化身为珠,重出江湖,到时候……”
它又再疯言疯语。
我冷接道“要做珠子你自己做去,姑奶奶还要谈谈恋爱,生生孩子,变成珠子……珠子能跟心爱的男人亲嘴吗?”
这回,轮它说不出话来。
我有些得意,扯得腰子痛。半躺在残壁上打量满眼的水幕,这水幕风临波动,淙淙潺涌,既有着清水一般的徜徉,又有着浮油一般的滑腻,更像一颗浑圆无棱的结界,被水滑细腻的丝绸卷裹一周,连光线亦无法驻留。
朱雀凤族的先祖就用这破玩意困住我?
我懒动道“那个谁,趁无极宫残余的孽障没来找麻烦,你先去把困住咱们的水幕钻开!”
“得令!!”
巽珠真是听话,孙猴子似的连翻着筋斗云,架起一团邪风倏得冲杀到水幕边,粗鲁一撞!!
水幕被它这一撞击,朝外侧顶出个鼓鼓的大圆包,就是不见冲破分毫,只望巽珠红熠熠得憋足了劲,将贴身的水幕顶扯至了极限……
那水幕看似阴柔绵绵的流淌着,实际上却象牛筋一般的坚韧,撑扯不断。
“嗯……”巽珠使出吃奶的功夫,拼命地朝外钻去。
“巽……疯……子!!”我仰望唤道“就……这……你……还……敢……吹……牛……,说……做……珠……子……潇……洒……吗?”
巽珠攒足劲,分散出三道风尾,形况各似扶摇,奋力推送它突破水幕。
“啊……!!”巽珠似是咬碎了牙齿,叫吼一声。
“嘭!!”水幕绷极复原。
它终究是抵不过水幕的坚韧,被反弹回来。
巽疯子一路滚,一路啊啊啊啊狂叫,放出来的三道扶摇断线的风筝似的,缠裹着它的身体原路弹射,眨眼翻滚至原先的数十倍体积,闪电朝我砸来。
“我啊!靠!!”
咒骂半句,连滚带趴得躲开它撞来的地方,前脚尖才挪开数米,那雪球般的红影接踵而至。
“嘭!!”砸进废墟十几米深处,激荡起层层土波。
“咳咳咳……”捂住鼻子,朝巽疯子砸出的黑洞望去,此处只见尘渣,不见珠。
“巽疯子……碎了没?”我呼唤道。
“巽……爷……怒……了!!”黑洞洞里红光乍现,腾然升起滚如浪潮的红风。
更大,更强,更剧烈!
巽珠陡幻做巨大的浑圆,似乎变成我初见时的模样拔地而出,飞射的炮弹般,裹着红尘与杂土,重新冲回水幕的纠缠中。
“我啊,靠!!”
倒霉的是我,被它拔起的残垣断壁纷纷攘攘,如雨瀑般砸得到处都是,我抱住脑袋,鼠窜到任何一处可以苟延残喘的栖息地。
巽珠携满胜然的火气,如狂风骤雨般反扑入水幕之中,水幕不见波澜,纹丝不动照样把它再弹回来。
“嘭……嘭……嘭……嘭……”
来来回回数十次,它一次比一次凶猛,被反弹得一次比一次惨不忍睹。
整个水幕里四处充斥着刺鼻的尘土味,满头满脑飘扬的碎渣如同六月的飞雪,最倒霉的该是曾今辉煌的无极宫……
呃……被它这么千锤百炼之后,真是碎得跟饺子馅似的。
我也不躲了,翘起二郎腿,坐等它累。
一柱香后……
“老子要发天威了……了……了……”
巽珠自巨大的球面渐渐唤出绵延百里的强势风暴,猩红如血的巽风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口,翻舔着红润润的长舌,欲要毁天灭地地杀向水幕。
我的长发被渐醒的飓风卷得乱如鸟巢,连衣裤亦被扯得猎猎作响。
揉揉快被沙子迷住的眼睛,合起右手双指,朝那处在崩溃边缘的圆影,弹送它一股细火。
那股小火,不负我望,如机灵的小蛇照准发飙的风心,窈窕扭去。
须臾,巽珠哎呦一叫,破功了。
“连大!你敢烧我屁股!!”
风阵瞬间散退,险些刮得到处都是的无极宫,老老实实又瘫软回了原地。
我拍拍脸上的浮土,再拂去浑身的木渣石屑,铿锵吐出三字。
“滚……边儿……去!!”
那疯货乖乖退开。
“过来托我上水幕跟前啊!你不知道姐不会飞啊!那么远姐摸得到啊!你当姐手可摘星辰啊!”
不翻它一白眼,姐都不好意思做它的老大。
巽珠毕恭毕敬将我托举至接近水幕的地方,我洋洋笑曰“巽疯子,你睁大珠眼可瞧个仔细,这玩意防风攻之弥坚,得火烧,你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