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洺筠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宋翎呢?”
张妈看着他平静而执拗的眼神,终于泄气:“那野小子私自带你出去,被老爷下令赶出府去了。少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孩子实在太不懂规矩了,在我们这府上待不长……哎呀你给我停下!”
张妈万万没想到,自己话说了一半,温洺筠已经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外走了。张妈大急,连忙追出去,“少爷,你就算要为那小崽子求情,也得等病好了吧!我帮你去递话怎么样,你可别亲自去啊?”
张妈好说歹说,什么招都用尽了,仍不能改温洺筠的主意。这小少爷平日看着温和漂亮,实际上性子拧得吓人,一有决断,当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张妈没辙,只能等温洺筠碰壁回来。
小少爷毕竟还嫩,在这温府上,老爷才是真正的说一不二,无法违逆。
温洺筠拖着病体去找父亲,却连父亲的面都没见着,冷冰冰的门扉宛如一道天堑,挡在他和父亲面前,他连见自己父亲一面,都不获准。
“少爷,老爷说了,你再不走,就又要罚你了。”传话的下人也是满面尴尬,“走吧,少爷,老爷今天事务繁忙,真的没空见你。”
温洺筠笔直地跪在门前,摇了摇头:“不见我爹一面,我就不走。”
下人看着他撑得笔直,却仍显得摇摇欲坠的身影,以及一张烧红的小脸,心里叫苦不迭,又去向温珏报了一次,对方仍是淡淡的一句“不见”。这父子俩祖宗都出奇地能耗,反而害得他里外不是人。
温洺筠这一跪,就跪到了深夜。
来时他只觉心里似乎有莫大的委屈和愤怒,甚至怨怼,可到后来,他脑子和身子都越来越沉,渐渐的似乎已经难以思考为什么跪,只是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不管因为什么跪的,他不能垮,也不能服输……哪怕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能服输。
一旦服输,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至星夜,门终于开了,温洺筠昏昏沉沉,看了一眼走出的温珏。
后者也在看他,见他惨样,忽然叹气,将自己的外袍一松,披到他身上,“回去吧,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温洺筠浑身颤抖:“求您,把宋翎还给我!”
温珏笑笑,拍一拍他的肩,摇了摇头,扭头走了。
“父亲……”温洺筠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温珏的袍子,然而他身体虚弱,一拉之下,没有拉到,反而自己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他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