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可要让人多准备些饭菜了,孩儿可不会客气。”江清流笑道。
冯氏闻言开心地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立刻招呼站在门口的钱妈妈:“快去吩咐厨房,晚膳添一道玉米松仁,清蒸鳜鱼,再煮一碗皮肚面。”
“是,太太!”听见江清流答应留下用膳,钱妈妈也喜出望外,立即下去吩咐起来。
用了晚膳,撤了桌子,冯氏让人沏了壶乌龙茶,便坐在榻上笑眯眯地打量起自己这个小儿子。
“母亲这般瞧着我作甚?”冯氏眼神很是炙热,江清流被看得微感不适,只得放下茶杯,有些无奈道。
“怎么,你是我生的,当娘的看看自家儿子有什么不行?!”冯氏嗔道,“当年你三个哥哥也这般大时,那可是人人夸赞的好少年,文采人才俱佳,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她看着江清流笑着叹口了气道,“没想到后来又生了你,如今瞧着竟比你那三个哥哥还出类拔萃!”语气中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
“是呀姨母,我见过的人里表哥最出色了!”坐在冯氏身边的沈淑儿抿嘴一笑道,“前一阵子不还有个扬州的姑娘追着表哥到了金陵么!”
冯氏眼里闪过一丝微讽,笑着朝江清流挤了挤眼道:“还不知道你表哥给人家姑娘施了什么法术,好好一个官家小姐竟舍了脸面求上门来。”
“表哥满腹经纶,芝兰玉树,待人又大度宽和,如春风拂面,有姑娘小姐家钦慕再正常不过了。哪里需要施什么法术?”沈淑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冯氏噗嗤笑出声来,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平日里细声细气的,话也不爱说,到你表哥面前,就属你嘴滑了。瞧你这四个字四个字的马屁拍的,姨母都听不懂了!”
沈淑儿吐了吐舌头,朝冯氏撒娇道:“淑儿对姨母也能四个字四个字的夸的。姨母菩萨心肠,和蔼可亲,乐善好施…”
“好了好了,你这张小嘴啊就能哄你姨母开心!”冯氏笑的合不拢嘴,拍着沈淑儿的手道,“也就在我和你表哥面前还有点活泼性子,一到外面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受了欺负也不告诉姨母。”
沈淑儿只抿着嘴笑,偷偷看了眼江清流。
身为话题中心的江清流一直保持沉默,收到沈淑儿的求教信号后,才终于开口:“时辰还早,不如孩儿陪母亲玩会叶子牌?”
冯氏高兴道:“好,好!我们三个一起玩,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
沈淑儿立即拍手道:“淑儿今天一定要赢表哥一回!”
江清流挑挑眉:“拭目以待。”
这局叶子牌一直玩到冯氏该歇息的时辰,江清流才告辞。
沈淑儿将他送到院外,眼神颇为不舍地看着他。
“以后不要再偷偷躲起来哭鼻子了。”他温言道,“我经常不在府里,若是有事找我,告诉依云一声就行。”
“嗯。”沈淑儿浅浅一笑,嘴角有迷人的梨涡。她看着江清流,袖子底下的手轻轻捏了捏,软声问道:“表哥,你这趟出门,有没有认识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江清流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什么,莞尔一笑道:“表妹是在家呆得闷了?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些有趣的东西来,给你解解闷。”
虽然他会错了意,沈淑儿却依旧很开心,朝他粲然一笑,本就极美的五官更显明媚。
“谢谢表哥。”她甜甜道。
又哭又笑的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江清流心道,冲她微微颔首,转身向卧溪别馆的方向走去。
灯影下,沈淑儿俏生生地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秋水一般的眼瞳里含着说不尽的恋慕和渴望。
陪着冯老太太说了会话,沈淑儿也回了自己的秋芷园休息。钱妈妈替她换衣裳,见她面上笑意未褪,眉眼都舒展了几分,不禁感叹道:“太太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要是四爷日日都来陪着太太,只怕太太能年轻好几岁哪!”
“别,我可没这福气。”冯老太太笑着摆摆手,“咱家这老四啊平日里都是板着张脸,生人勿近的。今儿难得碰上他心情不错才愿意哄哄我这老太婆。要是让他天天来,那真是他受罪我也受罪。像今儿这样难得一回,我老婆子就心满意足啦!”
钱妈妈也笑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道:“今儿四爷可是和淑儿小姐一起过来的。”
“你想说什么?”冯老太太笑瞥了她一眼道。
钱妈妈一脸八卦,语气有些兴奋:“您说,下晌的时候淑儿小姐自己跑出去,会不会是去了卧溪别馆?”
冯老太太挑了挑眉,又摇摇头道:“按淑儿的性子,只怕是躲在哪里偷偷哭的多,我看多半两人是在路上碰上了。”
这话虽更有可能,钱妈妈却有点不甘心地道:“反正奴婢觉得咱家四爷也就淑儿小姐这样花一般的人儿才配得上。”
“哼,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冯老太太笑着指指她,又有些怅然,“我何尝不想把淑儿留在身边。这些年如珠如宝的,把她从个小不点养到现在,哪里舍得送给别人。只不过淑儿还好,老四却是个有大主意的,这事只要他自己不提,咱们谁也做不了这个主。没看之前那个扬州来的陈小姐被他三言两语堵的几乎要寻了死。算了算了,随他去吧,我呀操不了他这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