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江公子约我去仙客来一聚?”陈惠兰腾地从塌边站起,不可置信道。
“是,是的,江公子约您三天后在仙客来赴午宴。”小莲低着头回答道。她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勉强能蒙混过关的法子,心里不免发虚。
“他竟然主动要见我?”陈惠兰脸上翻滚着喜色,又不免疑惑。上次之后她便再未寻过江清流,这会怎么主动要见自己?她抬眼盯着小莲道:“可知道他为什么请我?”
小莲急忙应道:“江公子没说。不过我今日打听到原来江公子的宅子竟是那王姑娘原来在府城的院子,那王姑娘想必也是用这一层关系才和江公子走近些。我猜她这般上赶子地贴在江公子身边,没一点姑娘家的矜持,恐怕江公子也烦了她。今日碰到我,记起小姐的好来,才想约小姐一叙呢!”
陈惠兰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轻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既欢喜又烦恼道:“只是过几天便是端午节了,这之前要出门怕是父亲不允呢!”
小莲见陈惠兰已然意动要去赴约,心下一松,便也心急替她想办法。
“小姐,要不咱们就说那天去元音寺上香,然后再想办法去见江公子?”小莲小心提议道。
陈惠兰眼睛一亮:“上香?这倒可行,只是若要去寺庙,必定要和母亲随行,到时候确要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若是夫人一起去,小姐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夫人一向最疼您了,到时候您就说在家闷坏了要出去走走,想来夫人也不会不许的。”小莲忙道。
“你倒这般确定!”陈惠兰轻笑着睨了她一眼,“不过也罢,若是母亲一起去,我要出去走走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元音寺离仙客来却远了些,其他寺庙又不是我们常去的…”她微微沉吟,抬头吩咐小莲道:“你去一趟江宅,告诉江公子能否将会面之地改在瘦西湖,时间也要改到下午未时左右,到时候我们乘一艘画舫,游湖谈兴,也不比仙客来的园子逊色。”
“是,奴婢这就去!”小莲连忙福身告退,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那个王姑娘的事情还需要查吗?”
陈惠兰顿了顿,轻轻拨弄了下腰间的镂雕双螭纹玉压裙,淡淡道:“我本来也就随口一说,哪知道你竟上了心。我对她一个乡下丫头也没什么兴趣,以后不需要特意报于我知晓了。”
“是,奴婢知道了。”小莲低着头退出了房门。
晚膳后陈惠兰去了母亲刘氏的屋子。
“娘,过两天我想去元音寺上柱香。您陪我一块去吧。”陈惠兰挽着刘氏的胳膊道。
“怎么突然想去上香了,以前你可从来没主动提过要去呢,可是心里有烦心事?”刘氏轻轻拉着陈惠兰的手询问道,“可是你父亲又跟你提贺家的婚事了?”
陈惠兰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想着以后若是出嫁了便不能侍奉母亲左右,便想趁着还在您身边,多进些心意。去上柱香求菩萨保佑您身体安康,诸事顺心,能再给我添个弟弟。”
刘氏听着女儿柔柔的话语,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她摩挲着女儿娇嫩的脸庞道:“好好,既然你有这份心,娘便陪你去。”
陈惠兰微微一笑,高兴道:“那娘咱们就三天后去吧,还在端午前,想来人也不会太多。”
“好好,都依你!”刘氏语带宠溺,想了想又道,“你也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的中馈了,这次去进香的大小事宜就都交给你安排吧,也好瞧瞧到底学得怎么样了,做事可会拿捏分寸了。”
陈惠兰点点头道:“娘您放心吧,我平日里有用心看您怎么打理事务,不会出错的。即便有不懂的我可以请教李嬷嬷呀,再不行我来问您就是了。”
刘氏将她搂入怀中,语带欣慰道:“我的兰儿是最听话懂事的,比那些人生的不知道强多少倍,娘有你这一个也就够了!”
陈惠兰听了不禁心酸又有一丝愤怒。富家商户出身的母亲当年带着极其丰厚的嫁妆嫁给了家中贫寒的秀才父亲,一人操持家务直到父亲科举中榜,又用自己的嫁妆,真金白银地辅佐父亲一步一步爬到知府的位置。而父亲却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便接二连三地纳妾,如今更是有几年不在母亲房中留宿,偏宠那几个狐媚的姨娘。母亲性子要强,也不愿向父亲邀宠,两人就这般僵着,平日里竟也不怎么见着面,夫妻情分已然生疏。她心中极为母亲抱不平,明明为父亲付出许多却被如此冷待。自她有一回看见母亲偷偷抹泪的情景,便对父亲生了怨怼,更暗暗下决心,自己绝不要嫁给像父亲这样的读书人。
思及此,江清流清俊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像他这般即便是商贾出身,却气质清华,脱俗出尘,才是自己要寻觅的如意郎君。她脸色微红,倚靠在母亲怀里,不禁想着:若是母亲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支持自己呢?
“公子,您真要去赴约啊?”送走小莲后,秦子明很是疑惑地问道。
“唔,有什么不妥吗?”两手执子正在研究一个棋局的江清流漫不经心地道。
“也没什么妥不妥的,就是您之前不是对这个陈小姐没什么兴趣吗,怎么她突然又请您一聚,您还答应了,我这不是转不过弯嘛。”秦子明摸摸脑袋,望着江清流道。
“恩,你也不算太笨。”江清流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瞥了一眼秦子明,解释道,“今日我看那丫头好像在查王姑娘的事情,却不知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