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江清流依次和王家人告别,最后目光黏在王槿身上不肯挪开分毫。
“好好保重身体。”王槿温柔道。
“恩,槿儿也要照顾好自己。”江清流轻声道,“等我回来。”
王槿点点头,怕自己再呆下去就更舍不得走了,便狠狠心转身上了船。
江清流矗立在岸边不肯离去,王槿也站在船尾凝望着他。
他们视线彼此纠缠,想要把对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直到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爷,咱们该回去了。老夫人还等着呢!”秦子明小声催促道。
“知道了。”江清流望着船离去的方向,闷闷道。
“南下的事情安排好了吗?”他边往回走边问道。
“安排好了,这两日就能启程。”秦子明道。
“你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发。”江清流道。
早一天走就能早一天回来,他已经开始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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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王槿到家了。
将行李稍微归拢便去小草家将鸡赶了回来,顺便把买的小礼物送过去。
小草娘将王槿送出门的时候,告诉她前几日有位城里来的小姐找过她,还问了她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了婶子,这段时间麻烦您了!”王槿猜应该是阮敏玉来找她玩,便没多想,和小草娘道了别。
回去后,陈氏去准备饭菜,王槿带着弟弟妹妹们整理带回来的各式东西。
这趟出门虽没有置办太贵重的东西,零零碎碎也花了不少钱,王槿想着带出去的几十两银子估计花的不剩什么了,结果打开荷包一看,竟是原封未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段时间每次去金陵城里买东西,第二天就会发现荷包里的银子好像比买完东西的时候多了些,但毕竟还是少了,所以她也没多在意。
现在竟是原封未动,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江清流干的。
她又气又好笑,虽然自己和江清流解释过经济独立的意思,他也不至于这般小心翼翼吧,难道他送的东西还少吗?
但终究她还是被感动了。这样的江清流,总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似乎已经开始想念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体味这份甜中微酸的相思,第二天她家门口就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日她们一家刚用过早饭,准备帮王轼收拾上学的东西,院子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王槿打开门后就愣住了。
她怎么会来?
见王槿一脸意外,朱明珠略带拘谨地道:“槿儿,我来看看你和王姨。”
王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她请进厅,又泡了杯茶端给她。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还好陈氏闻讯也过来了,拉着明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欢喜道:“这都有快两年没见,真正是个大姑娘了,越长越排场!”
明珠腼腆一笑,对陈氏道:“王姨,您身子还好吗?”
“好得很!”陈氏笑道,“你娘呢?”
“娘也好,只是最近家里事多走不开,不然就和我一块来了。”明珠抿嘴一笑,“她还让我带了些东西给您呢!”
她的小丫环玉竹闻言立即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个锦盒捧给了陈氏。
“这是娘特意让我送来的高丽参,可以补气安神,对身体好得很。”明珠道。
陈氏急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王姨,我娘就交给我这么一个任务,我要是办不好,可没脸回去见她了!”明珠嗔道。
陈氏只好收下,拉着她道:“那你留在家里吃饭,我待会做你最爱吃的排骨。”
她又嘱咐王槿道:“娘去忙了,你在这好好招待明珠。”
说着她就匆匆往厨房去张罗了。
“玉竹,你去看看王姨有什么要帮忙的。”明珠道。
玉竹应了一声,也去了后院。
屋子里就剩她和王槿两人,明珠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沉默。
“槿儿,我这次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明珠定定地看着王槿道,“我希望还可以和你做朋友。”
王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微讽道:“可我如何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又把我推到哪个湖里。”
她不知明珠究竟是真情亦或假意,也不想与她多费唇舌,便直截了当地将话挑明。若是她的理由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么不说也罢。
明珠果然愣住了,半晌才自嘲一笑:“槿儿,不管你信不信,自那一天之后我没有一日不在悔恨中度过。恨我明知希望渺茫,还要守着那份痴,日日以泪洗面;悔我自己鬼迷心窍竟对你起歹心,作出那样的举动。”
她眼圈微红,却不肯露出悲色:“我以前最瞧不上那些满肚子心眼手段,机关算尽的争宠妇人,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沦落至此。是我亲手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还强撑着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槿儿,我真的好悔,好恨!”
她终是强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王槿看着她,有同情,有惘然,还有些感叹。
她明明应该对她怒目相向,甚至幸灾乐祸才对,然而此刻她却连一丝怨气都生不出。
如明珠所说,她本是个大气有魄力的女子,王槿之所以觉得她十分有魅力,也是因为这点。
明珠小的时候,朱鸣因为膝下无子便纳了几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