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住了马光明。按照陶唐的设想(这番谈话更证实了陶唐的设想),新成立的分公司将拥有相当大的**经营权,分公司一把手的变得重要起来。马光明的“夹袋”里倒是有好几个人选,但不好马上拿出来,一来没有考虑成熟,二来现在提出来有相当大的风险。
风险来自哪里?首先是来自班子的反对。经验早已表明,凡是“我们”拥护的东西,“敌人”必定反对。过早暴露自己的意图,将给敌人以“反对”的充分准备时间。其次是人选尚不成熟,他“夹袋”里的干部都来自于生产口,一般而言,人选应当出自车辆配件几个分厂的一把手,但那几个人却都不太合适。
于是,马光明在沉思片刻后说,“陶总,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真没想过。”
陶唐哈哈一笑,“老马,不是没想过,是没想好吧?”
“真没想过……”
“老马,我要当着书记的面批评你几句了。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反过来批评我。”
“您说……我一定虚心接受。”马光明干笑两声。
“你这个同志啊,能力是不错的。不然我和书记也不会抽出你做搬迁这个大项目的大管家了。但你有私心,而且很重。表现在哪里?就是派性思想严重。你总是和韩志勇无原则地搞在一起,这就很不好。我不是反对交朋友,领导干部也不是不能交朋友,但把工作和私交搞在一起就不好了。老马你别以为大家看不到,谁也不是傻子。这样搞下去,吃亏的是你,是韩志勇同志!这些话,我还会对韩志勇同志讲的。因为今天机缘巧合,先和你谈谈,你接受不接受?”
马光明没想到陶唐直接点出了他和韩志勇结盟搞派性,心里颇为震惊。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一些事说开就不好玩了。他当然不能承认,“陶总,我承认和韩总比较谈得来,但我不承认我们搞派性……”这事决不能承认的,承认了就会有一大串的麻烦事等着自己,关键是小辫子就把人牢牢地揪住了。
“不承认也不要紧,今天我们讲的,我不会对其他同志说。我相信赵书记也不会乱传我们三个人的谈话。老马,你是老同志了,进班子已经六七年了,大道理我就不谈了,因为你都懂。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心里存了派性的根苗,看问题就容易走偏,团结就不好搞了。搞不好团结,出成绩也难。说句诛心的话,你、老韩,还有李珞同志,如果维持现在的状况,上级会把你们放在更重要的位子上吗?我认为不会的。除非你们真正改正缺点。好吧,这件事我点到为止。老话说,心有多大,事业才有多大,老马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马光明垂头不语。
赵庆民没想到陶唐直接捅开了这层窗户纸。李珞和韩志勇马光明的不和由来已久,但没有哪一任一把手主动去解决这个问题。陶唐的前任宋悦甚至利用了两派的不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陶唐上任以来,两派的争斗已经好多了,至少明面上的无谓争斗不太多了……赵庆民认为,把班子建设成官方所谓的团结的、有战斗力的团队永远是理想,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利益存在,派性就存在,只要私心不除,逐利之心就难灭。反过来,对于一把手,副手们出现争斗并不一定都是坏事,什么叫帝王心术?说穿了不就是搞平衡吗?下面的人互相攻讦,不是更容易搞平衡?但陶唐竟然出手纠正了……
所以赵庆民心里很是感动,“老马,陶总算是推心置腹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是这么感觉的。除了陶总,哪任一把手跟你谈过这个问题?没有吧?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党委书记不称职啊。这首先是我的职责,但我失职了。陶总刚才的话,与其说是批评你,不如说是对我的严厉批评……”
不等马光明说话,陶唐接话道,“嘿,老赵,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我听着有点变味了?刚才我用了‘派性’一词,可能不大恰当。老马,老韩以及李珞同志,都是工作能力很强的领导,是班子的中坚力量。我就是希望啊,大家能够消除不必要的内耗,把精力集中到公司的发展大计上来。红星面临着转型,搬迁是一个契机,搞好了,红星的经济会上一个台阶,多年积累的矛盾,多年沉淀的欠账,都会得到很大程度的解决。是不是?”
“陶总说的好啊。老马啊,下面的反映,我想你完全清楚。陶总察觉了,我这个老红星的眼睛当然不会瞎到那个程度!说派性可能重了些,但无原则的分歧确实有。下一步老马你的担子比原来会重,陶总让你管起搬迁一揽子事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老马,刚才陶唐说的一个观点我完全赞成,没有完美的个人,但可以有完美的团队。红星能不能搞好,我看最关键的还是我们这十几个人。我年纪大了,干不了两年了,但你的路还很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陶总,您批评的好,”马光明诚恳地说,“您批评我,我服气。不能说是派性,但我确实对李珞的一些做派看不惯,存了这种念头,难免带入工作中……请您相信,我会改正的,就像赵书记刚才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就好!老马,我相信你不愿意离开红星,对吧?只要想通了,只有企业好了自己才能好,一些困惑自己的事情就能想通了。我希望你有机会的话主动跟李珞谈一谈,就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