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刘裕前行,大致也是了解此时战况,张猛叛变后同孙恩又遁入大海,这多日子销声匿迹,躲藏四处的百姓纷纷归来,让凄凉的会稽郡增添了几分人气,这郡原有在册五万多户,将近二十万人,自生了战乱,人口凋零,不复之前的繁华热闹,城中一片狼藉,凄惨无比。
这都督府本是郡府之地,太守等城中官员尽被反贼杀害,还无新官上任,便临时成为调兵遣将之所,威严的府门被大火烧毁,虽然换上新门,可屋檐上那漆黑的焚烧之状,令人不禁唏嘘。
门前守卫森严,就算刘裕带着谢钰前来,都要出示腰牌才能进入,兵士满身煞气,端直挺立,北府军的名声果然不是瞎传的,这个当朝最精锐的军队之容让他看的暗赞。
周涛背着心爱的弓箭紧紧跟随着自家将军,他的面貌不时惹来身后众将的细笑,但其丝毫不为所动,面色沉稳,透出精悍的气息和股股傻劲,让谢钰对这直愣之人心中又加了少许赞赏之意。
议事堂近在眼前,周涛自是不能跟入,站在堂前,谢钰抬脚迈过门槛,就看见堂中坐着位雄壮之将,瞧那身板,虎背熊腰,壮硕的身材能顶他三个之多,面目赤红奇异,尤其那胡须,尽成金色,真...真是好威猛。
“属下谢钰拜见都督!”谢钰双手抱拳,正经地行个礼,要说这官职,刘牢之为持节都督,可随时斩杀二千石之部下,事后上奏之权,而且,现在又领会稽太守,他呢,征南将军比之都督低了一级半,领会稽内史,还有个侍御史这不入流的官职,不管是正官还是加官,都是比不上这个北府军的统领大帅。
但刘牢之比不上谢钰,可以说,谢钰的官职虽然低于他,可这个都督是指挥不了征南将军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包括猛将刘牢之。
谢钰的见礼他接了,但没有起身,作为从淝水之战开始到现在经历过无数大战的将军,他不喜欢那种俗礼,世家大族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喜欢谢家的人,相反,骠骑将军谢玄就是他的楷模,是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敬佩之人,甚至比谢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琰的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战场杀伐,本就是尔虞我诈之事,是你自己不小心葬送了生命,是你自己不小心祸害了儿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又有个谢家才俊前来送死,写写字,吟吟诗,杀些乱匪就想着前来打仗,不知是谢家无人可出,还是真的只是为了报仇而来,管他呢,谢钰死不死听天由命,指挥不动也就放任他而去,要是把大族中那种纨绔脾性带来,那就别怪我老刘不客气了。
“看座,上茶!”刘牢之大手一挥,面无表情道。
简单,干练,行军打仗没那么多废话,这跟谢家兵庄的氛围完全不同,每一处都是他要学习的地方,所以,他表现出最大的谦虚,谦虚能使人明事,明理,如何排兵布阵,他弱于场中的任何人,那么,不管这些对他的看法如何,他都要从里面吸取精华为己用,这点,是最擅长的本事。
“谢都督。”
“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一会事毕便可休息去。”
谢钰起身抱拳道:“劳烦都督了,属下谢过好意,带兵之将,理当同兵士卧同塌,战于前,反贼势大,属下愿守卫东门。”
“咦~”刘牢之心里一愣,以为这傻小子就是装装样子,便也不置可否地点头道:“说的好,看来颇有卫将军风采。”
讥讽还是夸赞,现在没必要想这些,他就没打算同这些人住在城内,官职在显赫,放在这时候封官提将都已经烂到骨子里的政权,保住自家性命,每时每刻都要自强的时候,他还是能分清楚时机的。
“都督客套了,属下对此地生疏,不知这反贼躲藏何处。”
刘牢之点点头,便有名参军上前道:“将军,反贼已逃匿海外,不知所踪。”
“嗯~”谢钰嘴上应下,心里确想,十多万军队,几十万百姓出海在外,每日所需用度极大,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行藏难免不被发现,你个大都督直接给我说不知所踪,真不知道是真找不见,还是敷衍了事。
“那是否这些反贼藏匿在临近的岛屿上呢?”他记得这舟山群岛站在宁波市最东边就可看的见。
这句话顿时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要说没发现,那是假的,这数十万人正是分布在那群岛中,怎耐对方战船颇多,双方也是接触几次,都被对方优异的船舶打败,三吴之地,本就多善水战之士,如果反贼攻击上岸,自难同北府军相抗,可要是入了水,便是人家的地盘。
谢钰一言点破,有些人心中的小瞧之意就隐去了几分,无论什么时候的战争,消息的真实性和来源都是一场战斗至关重要的信息,这初来之将便猜测出对方所在位置,而且,还是个氏族中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说出这话,不由让有些人对他就有了欣赏之意。
参军尴尬地一笑,看看都督点点头便道:“将军所料不差,但这伙反贼势大,又精于水战,战船颇多,水中对战,实非对手。”
“哦~”谢钰应下,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周边海域的地形十分复杂,而且,又有杭州湾那奇大无比的海域,孙恩上岸,根本就无处可防,既然水中打不过人家,只能守株待兔地在陆地上等待对方把粮食消耗殆尽,上岸进攻时围击。
但事情远非如此简单,群岛分布海中,渔业捕捞相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