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八顺想起这个事情来,眼睛就更红了,恨不得哭出来一样,只拉着宋明轩诉苦道:“我号舍边上是一个十四多岁的大爷,睡起来那声音比打雷还厉害,我哪里能睡一会儿,只能等他白天做卷子的时候,稍稍眯一会儿。”
宋明轩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书篓子里掏出一副耳塞子,递给刘八顺道:“这个你拿去用,稍微还能盖住一点声响的。”
刘八顺瞧见那小软木做成的耳塞,只开口道:“这是嫂子给你准备的吧?你给了我,你怎么办呢?”
宋明轩只笑着道:“你嫂子人可细心了,给我准备了两副,深怕我在里头弄丢了。”
刘八顺这时候对宋明轩的羡慕简直是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只一个劲道:“回头出去,可得好好谢谢嫂子,我要是中了,我请你们到我家来,好好喝一杯!”
宋明轩瞧着这才两三天,刘八顺那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就尖了起来,只笑着道:“回头再说回头的事情,还有六天呢,快去吧!”
两人领了卷子,重新找了自己的号舍安顿后,等外头的锣鼓声响起来,巷口上的大锁就锁上了。
宋明轩没着急做卷子,只先打了一盆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把油布挂起来,遮着外头的太阳。这号舍是统一朝南的,要是不带着遮雨布,这种日子晒上一天,确实很容易中暑。
第二场考的是官场应用文,包括上下往来的公文和案件的司法判文,这一项对于大多数读书人都算不上很难,不需要别出心裁,只要中规中矩,一般都没有大问题eads;爱若星辰。
宋明轩之所以能写一手好的状书,其实也是得益于对这一向的研究,所以很多秀才考了多少次都没考上举人的,就干脆回老家当状师了。
宋明轩只不急不慢的审核了题目之后,磨了墨开始练笔。
这次分到宋明轩隔壁的又换了人,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大概是这几日被这巷子里的烟火气给薰坏了,嗓子里总是齁着一口痰,每隔一会儿就用力的咳嗽,直咳的感觉心和肺都要被吐出来了一样。拒宋明轩带上了耳塞子,但还是没办法阻挡这声音的穿透力。
越是心急,越是容易烦躁,宋明轩这时候也忍不住叹起了气来。
那老爷子边上大约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也忍受不住这老爷子要死要活的咳嗽,每次老爷子咳嗽声一起来,他就拿起锅铲在墙上砰砰砰的敲起来,一时间整个巷子都吵得要冒烟了。
巡考的人听见了动静,往这边过来,便问那考生道:“你在这儿敲什么敲?大家都在答卷,不想考就出去!”
那人只笑着道:“官爷,我可不是为我自己敲的,您看看我隔壁这位老爷爷,这再咳下去,命都没有了……”
说是迟那是巧,那老爷子见巡考的人过来,一时惊吓,竟然把一口痰给憋了出来,这噗一口的吐在地上,痰里头还夹着好些血丝呢!
那考生眼睛尖,见了那血丝只急忙开口道:“你们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他都吐血啦!弄不好是痨病,我们一整条的学生都要遭殃的呀!”
那两个巡考的果真见那血中带痰,只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上前左右开工的把那个老头子给驾着往外走。
可怜那老爷子身子瘦弱,嗓子又哑得说不出话来,只扯着撒呀的嗓音大声喊:“我……我没病啊……我要考……考……考……”
这话还没说完了,外头大锁一开,老头子就被那两个巡考给丢了出去。
宋明轩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挺同情那老爷子的遭遇的,可他如今走了,果真是整个世界又都清静了。宋明轩只拿起一旁的汗巾擦了一把脸,继续开始答卷。
却说讨饭街巷口,杨氏正抱着赵彩蝶和赵彩凤告别。
赵彩凤把她们送到了巷口,见了杨氏还有些不舍,只开口道:“娘,你回去吧,我这几天找伍大娘打听打听,这附近还有没有大一点的院子,看看咱能不能换一间大一点的。”
杨氏只蹙眉道:“这么大就够了,你姥姥姥爷到时候可以住在店里头,那店里头的小客厅改成了后厨,后面两间库房都可以住人的,不用再换地方。”
赵彩凤只想了想道:“这不店还没装修好呢,总不能让让钱大叔睡店堂里头吧,我还是先打探打探吧。”
杨氏听赵彩凤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没有再接话,只上了马车,又撩开了帘子道:“我早些出来,争取在明轩出考场之前赶回来。”
赵彩凤只朝着她挥挥手道:“还有五六天呢,早呢,娘你别着急,安顿好了家里的事情再说,还有小武的事情,你看看怎么办?他这会子要是来京城,我还当真没给他找到念书的地方呢。”
杨氏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事情,听赵彩凤提了起来,这才拧眉道:“实在不行就先别念了,等你店铺赚了银子,到时候再城里找个私塾让他继续念也不迟。”
赵彩凤见杨氏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耽误赵武的功课的,便笑着道:“娘,你不如问问先生,能不能先让小武在他家寄宿一段时间,等我们在京城安顿好了,再回去接他?”
杨氏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点了点头道:“那我听你的,先问问看吧eads;灵魂纪。”
赵彩凤送走了杨氏,就往安贤街上的集市上去看看。杨氏因为这几日要回去,就把给钱木匠和赵文送饭的事情交给了赵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