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回国几天啊,之前你在国内我在美国,你说说看哪次不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你的。打电话给你多说几句,你小崽子就嫌我啰嗦,还老说我更年期,以后没人要。]

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

[现在老姐终于嫁人了,你这才开始舍不得啊?哈哈,我跟你说,晚了!我跟你说,现在国内正好晚饭的点,我在成都吃火锅呢。你姐夫压根吃不了辣,刚才跑去吐了,啊哈哈……]

萧珊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话,似乎是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告诉萧阑,萧阑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没有吭声。

[萧阑,你这几天怎么样啊。]

萧珊终于记起来自己弟弟的近况,声音里还透着奇怪似乎是疑惑这回萧阑怎么没嫌自己话多。

这几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萧阑抿了抿唇,目光黯然。

“我很好。”萧阑平缓地说着,“姐姐,新婚快乐。”

“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你变风格了啊?我结婚的时候,都没见你说这么正经的贺词。]

[我说,你心情不好吗?我总觉得,你语气怪怪的。而且这个点还找我,是有事吗?]

“我没事。”

我很快,就没事了。

等萧阑打完电话,还有九个多小时。

他放下手机,随手拿了桌上的钱包和车钥匙就离开了屋子。

萧阑开车来到了海边。

凌晨的海边,寂静无人,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海风在呼啸着。

他站在海边,只能听到风呜呜地吹着,海浪在黑暗中侵袭翻涌的声音。

萧阑仰起头,看见夜空,星辰隐匿在夜幕里,空落落的黑暗里仿佛已经燃尽了一生的光阴。再过几个小时,这些星辰便会静静落幕,然后湮没进无人问津的黑暗里。

记忆里的昨天,太阳才刚从海平线上升起。

无数的人陪伴着他,翘首期盼着太阳的初升,如同等待着希望的降临。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想和你在没有黑暗的地方想见。]

但是现在,只余留他孤身一人。

萧阑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恐惧着这个世界。

这个,没有他存在的世界,而这是属于他的最后一晚的黑暗。

如果可以的话,萧阑希望永远不要天亮。

萧阑还有九个小时,拥有和那个人的回忆。

他记起了何墨——

[萧阑,再给我点时间,我知道这条命是你的。]

那个阴郁冷漠的青年,从一开始就把命许了他,他为了他活着,又因为他死去。

他记得青年蜷缩着睡在衣柜里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记得他望着窗旁的铃兰花时柔和的神情;他记得在那个火焰翻腾的黄昏,何墨为他唱完了整首生日歌曲,如此虔诚地感激着他的存在;他记得何墨伫立在席卷着热浪的镜子前,轻声说看见他了然后伸手触上镜面恍若是抚摸他的眉眼;他记得当他说带他回家时,何墨第一次流露出的温柔至极的笑容。

他记起了亚尔曼——

[我愿视你为神。]

那个为了神的重返要摧毁世界的神子,却说要视他为神。

他记得那个少年漂亮的枚红色的眼眸,总是清晰透彻地映着他的身影;他记得亚尔曼在他的身前单膝跪地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他说要将这世间一切光明与美好都献上与他;他记得亚尔曼说他在天空之上为他造了一座城,但是他还未看到;他记得在世界崩塌之时,那个人紧紧地将他抱住,然后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他记起了楚凌——

[却熟料,一见师兄,误了终身。]

那个明明恨他入骨的人,却始终对他下不了手,最后用千般执念万重情深圈牢住了他。

他记得那个花灯月影的生辰之夜,楚凌在那莲花灯上写下的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他记得楚凌一口一口细嚼着他送的月饼,然后送给他了第一个亲手雕刻的人型木雕;他记得楚凌用自己的一双眼和五十年寿命换来了他五年的寿命,然后他却笑着对他说值得;他记得那人为了他抛下一切只为与他走遍大好河山,最后与他隐居在一片梅海雪岭之上,静赏花开花落。

他记起了孟谨——

[萧阑,你是我的萧阑。]

那个从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地进了他的圈套,从未离开他一步的男人。

他记得孟谨为了他百忙之外还抽出时间为他学木雕,只是因为他的一句喜欢;他记得孟谨收藏了他写下的所有字画,当做了最珍视的宝物;他记得孟谨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伪装着小粉丝一直默默地宠爱着他;他记得那个孟谨记起他的夜晚,他紧抱着他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写下了他的名字;他记得那十年他们一直在一起,这是他们第一个,也是唯一一次从未分离的十年。

他记起了萧黎——

[我带你回家。]

那个对他百般伤害,也同样被他伤害地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人,最后终于将他带回了家。

他记得那个人永远都以最为强悍的身姿无法动摇地映入视线深处;他记得在那个山洞里密密麻麻的染着萧黎的血刻着的他的名字;他记得在那场最后的爆炸里,他望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消失时颤抖僵硬的背影;他记得萧黎再喧嚣的轰炸声中转过头来,泪水从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眸中无声无息落下;他记得他终于见到了萧黎为他创造的新世界,即便如此陌生却依旧对他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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