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大人,听起来外面很热闹呢。”坐在马车里的亚尔曼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的声音对萧阑笑着说,而萧阑的脸上没有露出平日里轻松的表情,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索菲亚已死,虽说是因为杀死克里夫司祭而自裁谢罪,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多,而且争论重重。特别是司祭身边衷心的护从声称克里夫司祭之死绝对与伊索·兰索尔有联系,因为当时伊索·兰索尔是被司祭软禁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但是此时人却失踪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克里夫司祭的随行坚信伊索·兰索尔与罪族有勾结。与伊索·兰索尔随行之奴隶变为罪族,兰索尔家族不仅违背圣结令,而且还用禁药改变了发色。此事,可以由兰索尔家族的剑士洛克证明。
但是安德烈公爵怒斥荒谬,兰索尔家族如此重要的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会被安排到与克里夫司祭一处,更不会被遭到软禁。当他得知克里夫司祭的阴谋时,安德烈公爵便已经将伊索·兰索尔秘密护送到了安全的别处去,并未在领地逗留。安德烈公爵和兰索尔家族已然为索菲亚之死悲痛欲绝,更不允许克里夫司祭的随行继续污蔑兰索尔家族。
而洛克剑士此时也出来作证,证明伊索·兰索尔买来的奴隶并非罪族,更无禁药的说法,一切都是克里夫司祭的欲加之罪,妄图利用教廷和皇朝而打压甚至毁灭兰索尔家族的阴谋。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而此时萧阑的身份尴尬,最好便是躲得远远的。
当然,萧阑也根本便不想回去。
“现在算是年末,快到祈福的时节了。”亨利主动开口说话。
“这里虽然地域偏远,但是也是教廷的四大宗教圣地之一。过一会儿你们便能看到神殿了,但是寻常人都只能在外面看看。”亨利停下了马车,然后拉开了帘子看向亚尔曼和萧阑,“我要去置换采购些东西,你们这个下午就在这个城里逛一圈吧。”
“谢谢了。”萧阑点了点头,然后从马车里走出来,抱下了亚尔曼。
奥奇跟在马车边上,随行保护着萧阑和亚尔曼两人。
亨利注视着亚尔曼的脸,当亚尔曼似乎意识到转过头来时,亨利立刻将头垂下。男人低垂着头,手指随意地动了动,恍如触碰着地面上亚尔曼留下的阴影,眼眸里炙热而又无比虔诚。
他嘴唇微动着似乎喃喃地说了什么,然后又闭上了眼,掩下了所有的情绪。
“那么,我就告辞了。”亨利勾唇一笑,转身向人流处走去,他轻抬眼向远方看去。
这个城镇旁边,好像有一座休眠的火山?
“大人,请问您想去哪里?”奥奇背着亚尔曼,轻声询问着一脸茫然的萧阑。
“随便走走吧。”萧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没有主意,更加没有心情玩乐。
行至一座长桥上,桥上挂着一串串铃铛,风吹起铃铛接连而起的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是在鸣奏乐曲一般。人们将祈愿写在了铃铛下的纸条上,让这鸣奏的声音传至天际,直至让神明足以倾听。
萧阑买了三个铃铛,给了奥奇一个,亚尔曼一个。
奥奇拿着那铃铛微蹙着眉,看着那纸页茫然了很久,又像是迟疑了许多。他最后视线低垂着写下了一行字,然后缓缓放下至心口,沉默不语。
他的神色微冷,却双眼虔诚,似乎他心底有着什么必须要达成的心愿请求祈愿。
即使萧阑不看也知道,奥奇写的一定与索菲亚有关。
萧阑看着手中的铜黄的铃铛,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于是他转头看向了握着铃铛的亚尔曼,他这才意识到罪族的亚尔曼应该不识字才对,而且亚尔曼还看不见。萧阑将铃铛从亚尔曼的手中拿了过来,“你想要许什么愿望,我帮你写。”
“我想要,和大人一直在一起。”亚尔曼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男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常很真诚,却让萧阑的手一颤,手中的笔差点滑落。
萧阑抬眼复杂地看着亚尔曼。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萧阑本就知道亚尔曼对自己非同一般的依赖。
只是,这个一直,又有多久?
亚尔曼不懂,也没有人懂,萧阑在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意义。
萧阑直到此时才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讽刺感。他本就是抱着要夺取亚尔曼的生命和时间而来,此时这个人却在自己面前,说要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落笔的手却一直都无法写下一个字,萧阑抬起笔,看着纸上的一点黑色,然后缓缓挪开了笔。
“我们把铃铛挂上去吧。”萧阑笑着说着,将两个没有空白的铃铛挂在了长桥之上。
萧阑转身牵起了亚尔曼的手,然后和奥奇一起离开这座长桥。
男孩走着缓缓转过头去。
“怎么了吗?”萧阑低头询问着亚尔曼。
“没什么。”亚尔曼抬头笑着回答着。
无人留意的,那遍布长桥的两小珠铃铛下的纸片上缓缓浮现出了的相同的墨色字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阑和奥奇已经到了亨利之前说的会面的地点,但是亨利却还没有回来。这时耳畔传来了轰隆声,伴之以厚重的乌云和闪烁的阵阵微光,这个时候热闹的人群在此时有些开始失措起来,纷纷口传着说大概要下雨了。
“这里附近,好像有一座火山吧。”萧阑微蹙着眉轻声说着。
“那是一座死火山。”奥奇回答着,这么说也代表城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