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录取通知书第二天一早,安素去了妈妈家。这次去妈妈家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学费。虽然知道妈妈可以让人把学费捎给她,但是她实在很久没见妈妈,想妈妈了。还有就是她想亲口将自己考入五中的好消息告诉妈妈。虽然小学已毕业,但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葛家没有因为安素考上五中而有任何开心的表现,除了哥哥象征性地说了祝贺的话外,其他人都不吭声。因为她不是葛家的人,她的一切与这个家无关。除此,还有一个原因是同是升学的葛宇鸿却因成绩一般而没考上一个好的中学。刘慧通过向家的关系,走后门将她送入了五中。虽然都被五中录取,但性质完全不一样。当然,安素并不知道此事,只当她也跟自己一样考入了五中。而去年参加高考落榜的葛宇清,复读一年后,今年继续上大学无望,跟家里商量说想去当兵。
尽管女儿考上市重点中学的消息让刘慧内心激动不已。在她看来只要女儿争气,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与辛酸都不算什么,但是这份喜悦不敢过分表现。这一切安素看在眼里,知道妈妈在这个家也是过得小心翼翼。幼小而敏感的心让她明白,以后她还是尽量少来葛家。
中午,刘慧照例要去向局长家给向晖做饭及打扫卫生。从她口中得知,向局长被暂时借调到邻市。考虑到只是临时任命,也正逢儿子升学,所以邹明芳母子仍留在本市。一直以来,向沛鸿对向晖管教甚严。有时人就如弹簧那般,你压得越用力,反弹就越大。少了父亲管束的向晖开始为所欲为,虽然成绩不错,但是游戏打得更厉害。除了在家里玩外,还跑到游戏机室玩。
在那个年代,游戏机室在老师家长的眼里就是坏学生、小混混的聚集地。据形容,那里边乌烟瘴气,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随时上演。在学校老师浓墨重彩地描绘下,游戏机室就是胆小的女孩子光听闻会胆战心惊,好学生从门口经过都目不斜视的地方。学校一再明令禁止学生到游戏机室,但是这仅仅是对乖巧的学生管用。对于那些老师眼中坏学生来说,游戏机室就是他们的乐园。
一直以来,邹明芳认为丈夫对儿子的管教过严,动辄打骂,令她心疼不已。虽然知道儿子在游戏机室出入,但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以也仅仅是口头上警告儿子,然后就不了了之。
好学生与坏学生究竟该如何划分呢?如果说学习好就划分为好学生的话,那一直名列前茅的向晖无疑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如果按老师们所说游戏机室是坏学生的聚集地,那经常出入游戏机室的向晖又成了坏学生。一般来说,出入游戏机室的都是不爱学习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就是拖后腿的群体,也是老师们教育学生的反面教材。可向晖却是让老师头疼的学生,他成绩好,在学校也从来不生事端,但就喜欢打游戏。他到底属于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恐怕上到校长,下到老师都不知道该如何划分。到最后还是睁只眼闭只眼。
学生嘛,成绩第一!
刘慧对向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她在向家做钟点工多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向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待人有礼貌,学习成绩好,没有一丝高干子弟的骄纵。对于她做的饭菜,他也从不挑拣,她做什么他吃什么。
这次安素没再跟着去向家。葛宇鸿要去书店,刘慧想着女儿难得过来,让她带安素一起去。葛宇鸿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一脸的不乐意,让刘慧觉得尴尬。虽然她进五中是刘慧找向家帮的忙,但是她并不感激,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最后还是葛宇清善解人意,说他可以带安素出去逛逛。
当年安素去爷爷奶奶家时只有六岁,对城市的印象已模糊。在乡下住了六年,进城区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城里的变化日新月异,让安素分不清东南西北。安素兜里揣着妈妈给的五十块钱,紧紧地跟在哥哥后面,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她已盘算好,这五十块钱要给自己买画笔纸张,还有就是给自己和净明各买本英汉词典。因为从初一开始就得学英语了,词典是必备的工具书。
画笔纸张和词典在新华书店都能买到,所以安素很快就将所需物品买齐。带她去了学生们经常去的闹市。
走进闹市的安素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这个长期住在乡下的姑娘眼睛应接不暇。唱片店里传出了当下最流行的歌曲,音箱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吼叫。到处都是港台明星的海报、贴纸挂满了个个小美女人头或微笑或妩媚地看着你。这些明星安素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们的服装、造型却很吸引她。闹市里各种时下学生们喜欢的小玩意儿是应有尽有,最吸引她眼球的是那些女孩子在挑选的各种做手工材料。
见妹妹看那些小玩意看得入迷,葛宇清让她在原地等着不要走,他去买水。安素盯着那些编织的彩色绳子看得出神,一根根细长的彩色绳子在那灵巧的双手不停地翻动下,很快就编织一串串精致的饰品。她也想买些彩绳回去编,无奈囊中羞涩。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来了两个女孩子,一边选彩绳一边嘀嘀咕咕地聊天。
“我刚看到葛宇鸿的哥哥了。听说她也进了五中,想不到她家还有后门,能把她弄进去。”
安素终于明白了,难怪他们一家人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她还在兀自发呆,又听到另外一个女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