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倒是比较开明,笑道:“既然政府都不允许商品乱卖价,我们定个合理的价格,肯定也是行的,菜场里不也是有菜价的指导嘛,其实我们也是按着他们的价格来定的,这个肯定行。”
现在返程回购的桶装柴油,也时常提不到货了,供销社不够六条小火轮集中提货,出现了货荒。
为了顺利拿到货,不至于回程之时空舱或少舱,孙建平每每要与供销社的提货员打交道,经常暗地里递上一包香烟才能解决问题。到了后来货源越来越紧张,要通过供销社的领导才能提货了,所以这关系又紧张了,每次不得不打理一些菜品或是香烟。
孙建平每次都是拿得满舱,让其他七条小火轮很是羡慕。被问起有什么关系时,孙建平总是说:“唉,都是老关系啰!时间久了,你们也会混到满舱运货的!”
市里收购的油票价,也随之价格提高了。票贩子拿到了柴油票,在码头开始兜售,不怕卖不出票子,找着谁家出价高,就出给谁。孙建平原来联系的两个票贩子,现在也经常说手头缺货。
桶装柴油的供应,利润是瘦了一大圈。孙建平又不好在村里提价,因此只能硬扛着,有多少只能赚多少,没有太多要求了。
孙建平一直找不到更好的货源,回程带货的事成了最大的烦恼,他偶然一次跟赵卫国与薛月云说:“再过一段时间,恐怕桶装柴油的利润,会回归到零了。我们的辛苦劳动,很可能就成了义务劳动!恐怕你们连工钱都拿不到了!”
赵卫国有点吃惊,说:“建平,你不去是要赶我们走吧!不过没关系,我和小云回去照样给你收购菜品,包你满意!”
薛月云却说:“现在收购菜品,都让给别人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再争回来,太不好面子。卫国,我们还是想其他的办法,看有什么新的路子!”
事实上,孙建平根本没有想赶赵卫国走,只是提个醒,让他们有思想准备,眼看这卖桶装柴油没有利润了,要让他们知道困境。退一万步说,真到了什么都没得做的时候,大家放弃菜品与柴油生意,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不会造成太大的恐慌。
就一个月的时间,孙建平菜品生意,在品种上也起了很大的变化。原来定购各村的都要求是上等的菜品,现在呢,上中下三等菜品搭配收购,上等慢慢的只占到了六分之一,下等菜品占到了二分之一。
市场变了,供应也跟着变化。
除了菜品,小火轮现在运去的还有余粮。因为市里居民用的粮票紧缺,粮票购满了,往往也不够吃;而实行农田承包责任制以后呢,农民手头多出了一些稻谷余粮,加上农村杂粮挺多的,所以就拿稻谷来卖。
孙建平就开始收购稻谷,并在社里的碾米机小厂,把稻谷碾成米,谷糠用来养猪,谷壳用来烧火做饭,而雪白的稻米,则搭着小火轮,贩卖给市里的菜市场。居民不用粮票,就能在菜市场里,买到摊贩出售的新鲜大米。
这时的菜场大米,属于新奇品,摊贩把米装在马口铁的大桶里,用马口铁做的米斗,舀上小半斗地卖,居民往往要排队购买,相当紧销。
自然而然地,不到半个月,这收购稻米的事,也被其他七条小火轮也学了去,菜场里的稻米供应也多了起来。
船会只能随市调节价格,而不能调节能否供应。因此,孙建平虽然弄了个船会,但对于消除这紧张的竞争,还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更让人紧张的是,有船会的同行打听到,江南垟造船厂生意红火,一些周边县也派技术人员过来学习,开工制造了。整个地区的星罗棋布的河道,很快将会被小火轮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