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呢!”陈卫星带着嘲讽道:“你哥跟我说过这事了,我正在赞赏他高明呢。这年头啊,瞎猫逮着了死耗子,谁逮归谁的,想怎么逮就怎么逮,不犯法的怎么着,又问哪门子罪!”
茹花却是急得脸通红,道:“陈卫星,政策这事,你懂多少啊!书记说的,准保没错,他今天来找我爸谈话,说得正儿八经的,一点没开玩笑的意思。不然我急急跑来告诉我哥干嘛?!”
陈卫星不自觉地点着头,抿着嘴想笑,说:“我爸还是村书记呢,老秀才,政策吃得透,要不我们问问他去。”他见孙建平望着河面,有点发愣,扯过他的胳膊就准备上岸。
“上哪门子岸,要从对岸上去。”孙建平说着,跳到驾驶舱,拿起摇柄转两下就发动了柴油机,一推离合小火轮向对岸窜过去,他又急急一下倒退,靠了岸。他对茹花道:“妹子,你在河埠头洗洗脚,擦干净衣服上的泥巴,顺便看着点船噢!”
说着,孙建平拉起盯着茹花乐的陈卫星,就往村里的陈卫星家跑去。
“我爸在地里干活呢,跑错位置了!”陈卫星拉着孙建平,往村后的田地头跑。
陈卫星的父亲,孙建平称他陈书记或陈伯,这陈伯对孙建平向来很欣赏,比他儿子强多了,至少不会那么滑头,比较实干。
陈伯坐在田垠上,对这事琢磨了一会,最后摇摇头道:“不种责任田的事啊,还真是拿不准。要说这改革啊,承包责任田制正在大力推广,都在抓先进典型。你们村是最先搞的承包制,你是第一个签字画押的,又做出了成绩,是个典型人物。现在可好,你第一个不要责任田了,往严重了说,如果宣传出去,这是阻碍改革啊!如果说是否定改革,那影响就更大了!往轻了说呢,你是看到别人跟着你学,有情绪索性不种地了,思想觉悟不高嘛!,”
“这种事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呢?!”孙建平一听,确实有这个理。
陈伯接着说:“事可大可小,也看参与人怎么定性,凡事都是可轻可重的,角度不同,观点也就会不同。我的意见呢,问题要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动。”
“那是不是说,我得卖了小火轮,重新种地去?!继续当种地的典型?!”孙建平有点懊恼,有点想不通,“如果这样,那到了责任田这一步,就要在原地踏步?!”
陈伯耐心地说:“事情没有这么绝对的,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是责任田,由你爸去种植,这样基本上也能解决。二是小火轮,由你去打理,照样搞运输卖产品照做不误。这样呢,上下都说得通,政策也符合,这件事呀,我看就没人会再拿它说事了。”
“好,谢陈伯!”孙建平站起来说,“事不宜迟,我得赶回这事给摆平了再说。”
陈伯不放心地交待:“要好好说话,青年人不要激动,记住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孙建平直奔河岸,唤上发呆的茹花,驾着小火轮,匆匆赶回球山村。
船刚拐到进村河道,就远远看见孙德顺与村书记两人站在河岸边上,正往这边张望着。原来茹花找孙建平的事,孙德顺跑记也坐不住,就扯了两人一起在河埠头等。
孙建平一靠岸,停了柴油机,也不泊船,就跳上埠头,笑嘻嘻道:“书记呀,先抽支烟!责任田我照种不误!”他拿出一包《大前门》卷烟来,抽出两根塞在书记指缝里,嚓地一下点了根火柴燃着。
“怎么一下就想通了,有你这觉悟就好!”村书记本想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把孙建平的思想给端正一下,典型就要支持配合改革嘛,青年人不能胡作非为。他想了一肚子的说教,把革命呀,干劲呀,四化呀,改革呀,共产主义的道理呀,捋了一遍,正待孙建平一到,立马开讲,想不到孙建平一句话,他一肚子的说导,给堵了回去。
孙建平给他爸也递一支烟,点了火,然后把剩余的塞在了村书记的口袋里,说:“市里带来的,还没孝敬您呢,都是您这带头干改革好啊,不然哪有这包烟抽嘛!”他的这包烟,其实是在市里,应酬的时候学城里人,装门面的,聊个天,抽根烟。
“看你这耍滑头,跟你说正事,这责任田,你是决定好好种了,是不是?!”村书记不放心,盯着孙建平。
孙建平握着书记的手说:“是是,我家责任田,一定能自个儿种好!还可以继续当典型,书记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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