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向来对附属国极为宽厚,况且河中大胜,也与这三十六国的及时反正多有关系,攻占萨末建,平定木鹿他们也多有功劳。这个时候李隆基又如何还会追究他们的罪责呢?
他抬了抬手,大声道:“诸卿平身请起,诸卿及时反正,不但与蛇牙一刀两断,还协助安西军抓捕蛇牙密探,有功无过。尔等今后只要继续忠于大唐,俱有封赏,现在先下去吧。”
等咄曷等人回到席位上坐好,萧去病也离席来到中间,行了一个礼,大声道:“启禀陛下,前者逆臣王鉷之武库军械外泄案,陛下命臣一查到底,臣也查出来了。
外泄之二十八万件军器,其中有二十四万件都是由蛇牙买去,流向了同一个地方,就河北范阳节度使治下之雄武城。”
萧去病转过身来,朝安禄山冷笑道:“我那乖外甥,你不出来解释解释吗?”
安禄山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脚并用,一路膝行来到中间,以头叩地,惶恐至极地向李隆基申辩道:
“陛下,臣构筑雄武城实是为了防御契丹和奚啊!臣实在不知此事啊!定是有人心怀叛逆之心,瞒着臣偷偷做的啊!请陛下饶恕臣失察和无能之罪!”
说完,安禄山声泪俱下,一副后世小孩考试没考好,愧对父母的羞愧模样,然后就以头抢地,不停叩头。
李隆基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心说怎么牵扯到安禄山了,没有丝毫怀疑的,他们马上就全盘认可了安禄山的话。
绝对是失察啊,绝对是安禄山的下属心怀叛逆啊,自己对安禄山这么好,安禄山对自己这么感激涕零,赤胆忠心,情同父子,是不可能对自己有异心的。
你看他呆呆傻傻的,胸无大志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他憨憨直直的,一根直肠子样的人物,就不像是个有野心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下属欺负他憨直,呆傻,瞒着他做的。
看到安禄山一路膝行,叩头不止,惊恐万分的样子,李隆基毫不迟疑地扬了扬手:“安卿平身,你对朕赤胆忠心,朕是知道的,朕对你没有疑心,你不必如此。”
安禄山没有起来,依然趴在地上哭,边哭边说自己太没用,辜负了陛下的深恩,被人欺瞒,那个情真意切,那个痛彻心扉,那个羞愧难当……
萧去病心里越发冷笑,葱岭以西三十六国使者却是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隆基,这天可汗陛下,老糊涂了么?什么都没问,这么一句话就下了结论了?
傻子也能看出安禄山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啊!三十六国使节,在这一刻,对这个天可汗皇帝陛下的敬畏,顿时就消减了一半。
长安的文武百官也是一样的想法,很多人都微不可察摇了摇头,天子糊涂至此,他们也都说不出的失望,就连李隆基的老家奴,以前的贴身保镖,现在的龙武将军李宜德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萧去病冷笑道道:“陛下,此事臣也愿意相信安禄山并不知情。否者陛下如此恩宠他,他却密谋叛乱,那他还是人吗?那不是连畜生猪狗都不如吗?”
萧去病环视四周大臣,各国使节,还有四周三卫,值守禁军一眼,脸上嘲讽鄙视之意更浓,大声介绍道:“这安禄山本营州杂种胡出身,素无本领,两次败军损兵折将,按律该斩。
但陛下不但赦免了他的罪过,反而不断提拔于他,将他从一个互市牙郎偷羊贼提拔到三镇节度使,东平郡王的位置上。”
萧去病一脸诡笑地看着安禄山,沉声问道:“东平郡王,你来回答我,我说得对不对?陛下和大唐对是你是不是天高地厚之恩?你如果还想密谋造反是不是人神共愤,应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