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锦灯幌曾是京城最大的商铺,名下产业数以百计,不管是柴米油盐还是衣食住行,皆有涉猎,当时掌控了大半个朝廷的民营生计,故此先皇钦赐“锦灯幌”的名号,皇恩宠眷。
而今时,锦灯幌却被压迫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归根究底,只因为一个人。
“小姑奶奶,你在家里发脾气也没用啊,那舒望瑾不娶你是他没眼光,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总不好意思主动说要嫁给别人吧?”前几日跟在舒望瑾身后的矮胖男子此时擦这脸上的冷汗,颇是无奈的看着自己前面的那名曼妙少女,“再说了……掬芳园都卖给他了,您还要怎么样啊?”
那名曼妙女子正是前几日候在舒望瑾身旁的如花少女,身上堆金镶玉,整个人看起来便好似一大颗发光的金子,而此时,这名少女红着眼圈摔了满地的碎瓷摆件,由是不解气的还抬着绣花鞋踢了几下。
“那是你没用!”钱家大小姐钱芳玉凶神恶煞的叉起了腰,满脸不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矮胖男子。
钱芳玉是钱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出,上面也只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兄长,且比她大了十几岁,因此,钱芳玉自小被钱家人宠得无法无天,恶名传遍京城,现今十七岁了还未有人敢来提亲。
钱禄生闻言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口里附和道,“是大哥没用……”
钱芳玉这才高兴了起来,刚发了脾气的红润小脸显得别样有风情,她挑眉娇声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给舒望瑾,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让爹娘收了你的权利!”
钱禄生只不过是个庶出,又因相貌肥胖身材矮短不得爹娘喜欢,就算继承了钱家的锦灯幌也不过是个虚权,钱老爷钱夫人随时都可以收走,因此钱芳玉才会每次都这样去威胁钱禄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哥自然会帮你的,毕竟你是大哥唯一的妹妹……”钱禄生神色一暗,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阴狠,表面上还是一副憨厚好欺负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办法?”钱芳玉话语里没有丝毫尊敬,微抬着下巴睥睨着那矮胖的钱禄生。
萧家虽说只是江南大族,但在京城也有不少产业,只是实在拿不出手不被大众所知而已,因此萧子桓携着萧子衿这几日便在萧家以前的那些商铺停歇的。
“所有的人都在算计舒家和舒望瑾,要不了多久了……”萧子桓站在窗边,月色冷冽,照着他的脸庞苍白若纸。
萧子衿静静的站在萧子桓身后,一张绝美的容颜如玉般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她望了眼萧子桓紧握的拳,淡然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子衿,你后悔了吗?身为本家嫡女,却跟着我一个庶子走南闯北,尝遍人间辛酸百态。”萧子桓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隐约的月光,照遍神州大地。
萧子衿木然的站着,面上表情冷淡,“嫡出庶出,在如今的萧家,有何区别?更何况,婶娘她……本就不是偏室。”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萧家,嫡出和庶出,早就没有区别了……”萧子桓冷冷答道,神情阴冷,“他们欠我们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接下来,该如何?”
“太子选妃一事,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这是一万两银票,那盒子里还有些零碎的散钱和首饰,你都收好。”萧子桓将小几上的两个深紫色的木盒推了过去,“之后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萧子衿并未推辞,到时候在宫里只怕花销不会小,“多谢。”
“我们二人,何须言谢?当年若不是你,哪有如今的萧子桓。”萧子桓淡笑,面上有些愧疚,他只是庶出,小时候被嫡出的兄长欺负得半死,萧子衿身为本家嫡女,身份高贵,倒是救了他好几回。
萧子衿曾是萧家最宝贝的嫡女,容貌倾城,六艺精通,比之当今世上的男儿还要出色,后来外祖家那边惹了京城的大官,全家被罢黜,导致萧子衿的亲母也被萧家休戚,她从高高在上的嫡女沦落成了众人见之生厌的木美人,连自小订的婚约也被换成了二婶家的长女。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确不需言谢。”萧子衿自小便生了一张表情匮乏的脸,若不是容颜实在美丽,只怕会惹更多的人生厌。
而赵府这边,舒喻瑾正挺着刚显怀的肚子准备接待客人,哪想赵赟温言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将她送回寝居歇息。
此时,等在赵府正厅里的恰恰就是刘雨霏以前订亲的对象,赵韬,他是赵家的外族,虽然也属于赵家一脉,但是和赵赟这样的赵家本族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深夜来府打扰了堂兄歇息,小弟实在惶恐。”赵韬生得一表人才,长发束髻,看起来颇有一副fēng_liú倜傥的模样,资本确实挺足。
赵赟朗然一笑,抬手示意赵韬不用多礼直接入座,“原来是韬儿,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事?”
赵韬却是愁眉苦脸,面上满是无奈之色,“堂兄有所不知,前几个月小弟在路上偶遇了江南萧家的小姐,见她与家兄失散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回了府里居住,后来……小弟因为此事与刘县令家的小姐退了亲,只是,小弟携那位萧家小姐上京寻亲的时候,这才知道,那位萧家小姐竟然是此次太子选秀的秀女……”
“萧家的小姐?”赵赟疑惑的皱起了眉,“太子选秀一事却是事实,只是这萧家的小姐怎么会上群芳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