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大部队暂时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的事情,方悦对他们隐瞒了消息。本来就涣散的人心谁知道在恐惧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逃亡的人群中,一辆马车缓缓的跟着人流移动。马车的轿厢被布帘盖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但此时能坐上马车逃亡的,于身份来讲也是非富即贵。
马车的御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文士。头上裹着青巾,身着青衣,腰上还挎着一把宝剑。圆润的脸庞显得极为富态,不过却没有那些养尊处优者的慵懒,目光极为坚毅。
在青年文士的旁边还坐着一名白衣少年,身材有些瘦弱,抱膝坐在马车边上,目光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正在行驶中,车厢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孔明兄,懿兄弟,刚才淋了一场大雨,衣服想来已经湿透了,车里有干净的衣服进来换一下吧。千万别惹得寒邪入体,染上风寒才是。”
那青年文士回答道:“男女共处一室已是非礼,何况还要当着蕊儿姑娘的面更衣,这种无礼至极的事情我若做出岂不是枉读圣贤之书?”
旁边的少年听到他如此说,斜眼白了他一下。刚才下雨时车里面的蕊儿姐便叫他们进来避雨,青年文士同样以不合礼仪拒绝了,不但他自己不进,还拉着少年一起在外面淋雨。
实际上在少年的心中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是一个务实之人。事急从权,如今是在逃难之中,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而且退一步说,青年文士要避人口舌,可他现在却是舞象之年,只算是一个半大孩子有什么可避讳的?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青年文士。对方却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摇头说道:“懿兄弟人虽小,但是心思却胜过十个成人啊!”
少年被噎得没话说了。
听到两个人斗嘴,车厢里的蕊儿笑了起来,同时笑起来的,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声音。
“春华知道什么吗,也跟着笑!”少年转头冲着车厢没有好气的说道。
“春华就是知道。山姑姑笑了,肯定就是懿哥哥做错了。”车厢里那娇嫩的声音反驳道。
“不可理喻!”少年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过头不再理车厢里的人。
“春华就是不可理喻!”娇嫩的声音得意的说道。接着又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是不可理喻?”
蕊儿哈哈大笑起来。车厢外的青年文士和少年也被春华的娇憨逗得忍俊不禁。他们一路逃亡来极为的辛苦,压力极大,难得今天能展露出笑容。
笑了一阵,蕊儿在车厢里又说道:“再过两年,懿兄弟便要行冠礼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家父本来打算今日便让我行冠礼,让我早些出仕。只是想不到我被奸人所掳,多亏孔明兄营救才得以脱险。到了怀城后又遇上了兵祸,看来行冠礼之事怕是不可能了。”
“我爹爹是粟邑令,什么人敢欺负懿哥哥,叫我爹爹将他抓起来!”听到少年所说,那个叫春华的女孩气愤的要为他出头。
蕊儿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用葱白的手指轻戳了一下春华的脑门,笑道:“才六岁的小小年纪便学会了仗势欺人,长大了也是一个不安分的!”
那青年文士也打趣的说道:“懿兄弟虽然不能及冠,不过为兄到可以先帮你把表字取了。”
少年嘿嘿一笑,拱手说道:“有劳孔明兄了,家父其实早已经把弟的表字想好了。”
哦?青年文士好奇地问道:“不知伯父取得何字?”
“我大哥字伯达,至于弟嘛,也是离不开一个达字。司马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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