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往村口走,觉得很不好意思,砸人了,砸人家一脑袋包,一斤大米做出来的爆米花可以卖五百文吗?
等到了村口,看到有车等在那里,车上摆着一个个竹筐,有的筐里装着大米花。
锅炉的地方有人催促:“快,快摇,真慢,再出来两锅,我这一车就拉开封去卖了,说不定能追上前面的两三辆车。”
刚一听这话,徐宝还以为村民傻,不知道压力跟摇的速度没有多少关系么,结果再仔细看,发现没人是傻子。
有人用竹管子正对着火吹呢,摇的慢了锅炉里的米会煳。
徐宝看着,打算等别人崩完两锅再腾出来一个给老婆做吃的。
他很欣慰,知道村民是把大米花运到京城去卖,他刚来上岗村的时候,村里人进一次京都是带着朝圣的心思,比如张屹,当时就很紧张。
如今不同了,村子一有好东西,首先想到的是送京城卖更多的钱,知道这世上一切以钱为主了。
欣慰的时候,徐宝还有些不舒服,正要说什么,铃铛的声音传来,远处出现一辆马车,片刻后车到近前。
车上坐着七个人,包括车把势在内,其中两个是小孩子,四、五岁的样子,一男一女,一人手上半个馒头,啃,那馒头一看就很硬,啃不下来多少,但孩子依旧啃得很努力。
刚刚催促别人快摇的村民,一转身到车边,抓起衣服的下摆,从筐里搂几下,跑到车前面,喊:“停一下。”
“吁~~~”车把势喊住马,纳闷地看向拦停的人。
村民看着两个孩子,对大人说:“学着我,衣服,兜起来。”
等别人把衣服兜起来。他一把一把把大米花抓进去,朝两个孩子笑笑:“娃儿,吃这个,饽饽怪硬的。再把牙给啃掉。”
说完,他一挥手:“走吧。”
一车人带着满肚子不解离去,车走出去三十来步,传来两个孩子欢快的叫声。
“谢了啊。”有大人的声音响起。
“谢个甚,不值钱的玩意儿。”村民回一句。
徐宝看着、听着。嘴角翘起来,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正像他当初选择在这个村子发展一样,村子里的人不错。
他心情愉快地回去,到厨房准备东西,好拿过来崩。
厨房中的沈贺哼着天知道是啥调的小曲儿,在那里勾兑蘑菇肉卤,徐宝一看就知道宝宝们今天早上有豆腐脑吃。
等了等,等沈贺把卤打完,徐宝说道:“看着我做东西。记住,到时候好由你来做。”
“知道了宝郎。”沈贺恭敬地说道,他已经喜欢上了上岗村,更认为上岗村是心中的圣地,以前还觉得当学徒的客云楼做菜厉害呢,到了上岗村才明白,客云楼就是个屁,整个天下菜式最多的地方,绝对是上岗村。
徐宝开始收拾鸡和排骨,边做边说:“我不是很赞成这种做法。成菜的速度太快,为了快,不会先焯水,那么就会腥。所以料里面必须放黄酒,我让你拿药材泡的黄酒你泡没?泡了给我拿一碗。”
沈贺一转身就打开个坛子,舀出一碗泡好的黄酒。
“很好,记得啊,有的人不喜欢吃葱、蒜、姜,那么还得放。姜切大斜片,葱切长段,蒜稍微拍一下,整个放,由于追求汁,因此别放盐,用酱油,腐乳呢?你不用放这个,我放是嘟嘟好这口,别人未必爱吃。”
徐宝又切处理了葱姜蒜,而后调汁,他没做过干崩鸡,但他知道干崩鸡就是红烧口的,所以必须加糖,用酱油调色。
若是不用爆米花的锅炉做,正常的红烧鸡,他不会放酱油,而是炒糖色来调。
“今天大人吃的是什么?”徐宝突然问起另一个事情。
负责做饭的妇人有一个回头:“米饭,连吃了四天的馒头,他们烦了,我看就是惯的,白面的馒头还不爱吃,哼!就应该让他们吃高粱米蒸黄米,去年这个时候,还要加点麸子呢,也没见谁吃不下。”
“就是,我那那口子,让我给他做馅饼,说是要猪肉白菜馅的,他咋不说吃鸡蛋、韭菜、虾仁馅的呢?就是米饭,没别的。”另一个妇人接过话。
徐宝不去管她俩说的别的话,问:“煮好了吗?”
“没呢,过一会儿的,现在想吃,有昨天剩的馒头。”妇人回答。
“正好,给我舀出来小半碗米汤。”徐宝非常高兴,居然有好东西。
转过头他对沈贺说:“用米汤当芡汁使,尤其是要做干锅肉菜的时候最合适,通常做肉菜挂芡只能是油炸,那叫挂糊,用肉菜里的费的增加粘稠,可是有时候干锅菜里的肥肉变成油了,不是挂在菜上,这个时候用米汤就没问题,米汤里不要有米,记住,别与其他人说。”
“我们保证不说。”好几个妇人先答应了。
沈贺猛点头,还很感动,虽然已经感动过很多次了。
以前在客云楼干活,都是自己偷学,或者是尝了大师傅的菜之后,慢慢琢磨,哪有手把手教、直接告诉的?
不但宝郎教,那个仙女也教,两个人有时候还在那里吵,说什么东西应加不应加,是先加还是后加,最后听两个人的意思是什么不同的菜系,原来同样的菜是分系的啊!
“走了,跟我去村子口。”徐宝配好东西,背着手向外走。
沈贺马上端了个大托盘,把东西放上,擎着跟随。
村里人见了根本没去多关注,该干啥就干啥,游客却不同,他们十分不解,沈贺他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