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倒完水,试了试,不烫,递给女子,然后看着女子吃下去,问:“苦吗?”
女子摇头:“不苦,想是因这里的东西苦,才用一个东西装起来了,里面的粒更小,哥儿往后可不能急着赶夜路,鹿儿这边厢的病无妨。”
“不是为了你,明儿一早我要见官家,本是早能回来,徐宝非给我一本书,正是我要修的唐书,一看便看过了时候,徐宝就没安好心,鹿儿,我给你看两样东西。”
宋祁打死不承认是为了老婆才连夜赶路,然后往外拿东西。
鹿儿在旁边笑着看,她根本不在乎宋祁拿出来什么,她在体会着这一刻的幸福。
平日里宋祁忙,要跟着官家,然后还要编新的唐书,让她觉得很近,又很遥远,直到今天,宋祁连夜赶回家,急着送药。
她并不在乎从未见过的药能不能治好自己的伤寒,只要守着哥儿就行。
但是,当她看到了两盒子玻璃球之后,她却不得不动容了。
“哥儿,你从哪寻来的一堆宝贵珠子?”她小心地拿起一个透明的,对着灯光看,眼神迷离地问道。
“你选两个,徐宝答应给我的。”宋祁哗啦一下子把两盒子玻璃球倒在榻子上,很有成就感地说道。
“啊?”鹿儿轻掩樱唇,不敢相信地看着,随即反应过来:“哥儿,我的哥儿,徐宝让你带回来两盒子?”
“唉~~~”宋祁突然叹口气,点头道:“这东西每一个都价值连城,本应一个个拿出来卖,徐宝为了前方将士,为官家所托,不得不拿出这许多,一个珠子换一颗救命药,给那边当地人换的。”
宋祁把徐宝对他说的前半部分说给自己的夫人听。
“啊?”鹿儿又惊讶一声,珠子在她眼里虽然好看,但她却知道,能拿珠子换的药,绝对比珠子贵上千万倍。
“哥儿,徐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儿?朝中大臣管不得的事儿,为何偏让他来做?听闻他才华满腹,那干豆腐上还印着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呢,我妯娌那边有个未出阁的,年岁上相差也不大,不知……”
“别,鹿儿,且莫搭红线啊。”不等媳妇儿把话说完,宋祁连忙打断。
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见了徐宝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漂亮,不止是漂亮,人还端庄,说出来的话,上岗村的人都听,本事大着呢,那有人骨头出来了,就是她亲自给塞回去的,徐宝与我言谈时,旁边有她个位置。”
“不守规矩,会个医,难不曾要做个曌娘之辈?”鹿儿登时不高兴了,她说的曌娘就是指武则天。
宋祁又笑笑:“听闻可不止医术,听村里的医生说,她来无影、去无踪,她每出现一次,徐宝那里就有新的事情,这次她来,大家都等着呢。
这事我都琢磨了,她第一次露面,徐宝就打着伞卖上岗村的干豆腐,当时京城多家豆腐坊要抢买卖。
她第二次露面,徐宝就把西市管起来了;她第三次露面,徐宝把辣椒水拿出来;她四次露面,徐宝把杨崇勋的孙子杨恩继就给压下去了。
而且她露一次面,徐宝就与官家近一步,她第四次露完,这回说是第五次,那边的胜仗消息就传回来了。
如今她就在上岗村,我觉得她比诸葛亮的媳妇还厉害,医生说,村里人一直觉得,她就是给徐宝定魂的,根本就不是人,你还敢给徐宝牵线。”
宋祁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哥儿,不说这个了,鹿儿再不敢说了。”鹿儿也被吓到了,她扒拉扒拉一堆珠子,突然眼睛一亮,问:“哥儿,徐宝给你两个,你是不是能换救命药。”
“哈哈哈哈,鹿儿,你也受骗了。”宋祁大笑几声,拉过鹿儿的手,说道:“能救命的人是徐宝和他媳妇儿,徐宝答应我了,有了病就去上岗村找他,他是骗人的,估摸着他也舍不得珠子,总归别信什么救命药就对了,鹿儿,你困了,对对对,是我半夜回来,先睡,睡。”
宋祁正说着,鹿儿眼睛要睁不开了,他连忙把珠子收起来,看了一眼手电筒,只能等明天再说。
鹿儿自然要困,因为徐宝给的伤~风~胶~囊里面有扑~尔~敏成分,鹿儿从未吃过,没有耐~药~性,一粒就起作用了。
翌日天明之前,徐宝没等到嘟嘟,鹿儿的感冒却好了,一起来,头也不晕了,也不流鼻涕、淌眼泪了。
“哥儿,徐宝这药……”鹿儿亲身体会到了药的好用,但病好了,总不能都吃了吧。
“再吃一次,好利索了,剩下的……先留着。”宋祁本打算给送回去,但嫌路程太远了。
他留家里一个手电筒,还有鹿儿看上眼的两个玻璃球,把剩下的东西打成包,乘着车就往东华门赶。
到了地方,也不排队,更不等开门,直接从边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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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私自下密旨,做错了事,如何与群臣交代,徐宝不关心,也没空去管,反正他是把自己暂时能做的全做了。
不但告诉赵祯怎么折腾人,转移视线,还把宝贵的玻璃球献上去。
今天一早,他开始忙,到厨房忙。
厨房中的沈贺以为徐宝要给孩子们做菜,就把位置让出来。
“你做你的,别管我,我有一个小砧板就好,今天孩子们吃什么?”徐宝连忙摆手,又问起早餐吃啥。
沈贺只好又站回来,恭敬地回答:“吃面片,汤水中放些白菜心,还有笋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