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天之中我最喜欢的时间段了。

夜深人静,连隔壁的几对小情侣都已经发泄完自己过剩的青春活力沉沉睡去。我仍然睡不着。自从没了工作,我突然好像回到几年前在家里的状态,整天无所事事,似乎除了上网找不出别的事可干。

兜里的钱花得飞快,在这样的省会城市里,哪怕我再节省,每天的生活成本也要在五十块钱左右,三千块钱支撑不了多久。

可我不想找工作。每每被人看不起或者呵斥时,我都有种对着那些人难看的嘴脸打下去的冲动,这个社会怎么了?只要你没钱没权,长得也不好看的,似乎活着都浪费粮食一般。牺牲自己的尊严挣来的钱,我不想要。

我需要活下去,我想要好好活下去。

离家多年,我想,等在h市混不下去的时候,就是回家的时候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唯一的儿子音讯全无,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找过我。

凌晨四点半,闹钟将我叫起,洗澡,换衣服,刮胡子,吹头发,然后将吹风机放到床上,打开门,趁着旅馆里其他人还在睡觉,悄悄离开。

清晨的学校一片死寂,貌似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喜欢早起的,连带着这周围的商家也习惯了跟随学校的作息时间。

我肚子很饿,昨天晚上没有吃晚饭,虽然一顿饭一包泡面就可以解决,省钱还能吃饱,但是在出去买泡面的路上,我看到比我小很多的少年少女们,成群结队向着学校旁边的饭店走去,有些饭店明显装修得很上档次,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们坐在里面,大吃大喝着,离开时。剩下只动过几筷子的鱼或者只吃掉一个翅膀的鸡。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似乎一个多月没吃过肉了,上一次,还是工友得了孙子高兴。买来几个肉菜请大伙吃。工地上的伙食不提也罢,我又挣得少,花销却半点都不少,再加上那个工头孙子从来不按时发工资。

我突然兴趣全无,闷闷不乐地返回小旅馆。在别人享受着物质生活时。我只能艰难地活着。兜兜转转,我依然还是我,没有任何改变。

小旅馆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被褥乱糟糟地堆在一起,散发着阵阵霉味。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迷茫。一墙之隔,那些学生们可以安心地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用着最先进的苹果手机,吃着山珍海味,穿着品牌服饰。做着快乐的米虫,只要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人为他们提供好一切。

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特别想冲回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家,问一问那对没出息的父母,为什么要将我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他们没本事给我好的生活,干嘛要如此不负责任地生孩子?

我讨厌这群寄生虫,讨厌得要死。

连附近的早点摊都没有开始营业,我只能在清晨阵阵带着寒意的大风中裹紧身上薄薄的外衣。抄手向更远处走去。

直到走出二里地,才有个小小的早点摊支着铺子,里面只有老板一个人在生火,还没有食客。

早上五点半。确实还挺早的,希望他这有可以立刻吃上的东西,我饿得快要晕了。

一碗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四个包子,一碟小咸菜。这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食物,让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太饿了,吃的东西一上来,我便开始狼吞虎咽。

风卷残云,饭桌上的食物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等我最后一口粥喝完,终于听到外面久违的消防车响声。

早上六点十分,消防支队接到报警电话,h市职业技术学院旁的某家旅馆起火,等到消防车赶到时,大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学校旁边的黄金地点,当地住户眼中的下蛋金鸡,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家仅有的地盘上铆足了劲地加盖,三层四层很常见。

这么加盖的结果,就是这一带的建筑严重超标,多数加盖楼层所有材料都是易燃物品,只追逐经济投入最小化,在防火设施上空白一片,两边道路狭窄,加盖房与房之间几乎没有缝隙,别说消防车这么大块头的,就是稍微大点的电动三轮车都进不去。

起火地点在温馨旅馆。一开始,只有点烟气飘出来,因为是清晨,绝大多数人还在沉睡,只是店主起来做些简单的早餐,等着一会客人下来预订。温馨旅馆是这附近为数不多的食宿一体的旅馆之一,一楼最里间是厨房,所以有些烟火气,老板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厨房飘出来的。

谁也不知道火到底是怎么燃烧起来的,等明晃晃的火势开始燎原,众人才从沉睡中惊醒,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挤成一锅粥从旅馆狭窄的楼梯上往外涌,生怕跑得慢了自己变成烧烤。

温馨旅馆里的人多数都跑出来了,但是附近的几个小旅馆就没那么幸运了。

今天清晨有3至4级东北风,火借风势,迅速向下风处蔓延,温馨旅馆附近的七家小旅馆,一个也没跑掉,全部在半个小时内被大火包围。

消防车到达现场后,也只能将将停在小旅馆一条街的入口处,消防员从附近接上水,拎起消防水带对着大火开始喷。

水带不够长,水压不够高,旅馆私自加盖的第三层及以上的火仍然耀武扬威地到处乱窜。一大片旅馆被大火吞噬,消防员所能做的,仅仅是守住几个路口猛喷水,不让火势进一步扩散,但这几家旅馆,无论如何损失是受定了。

这是一场水与火的较量,这是一场耐心与毅力的对决,消防


状态提示:精心策划--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