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黑,风,越吹越冷。
跟在刘希身边的西顿却是半点凉意都不曾察觉,被风刮红的小脸上满是未散去的兴奋。
这种兴奋并非半夜难以入睡的孩童能够出去探究黑夜里秘密的刺激感,而是西顿对君子有了新的认识。
恪守圣人之言,为他人所言之事,不为他人所恶之事,是君子。
但一味的去遵守成为君子的准则,虽人为世人所称道,但终究是难以悟出真正的君子之道。
真正的君子,是有着自己的风度,在西顿眼中,刘希便是这样的人,就算是身在庖厨之内,手起刀落间,同样会是一番风轻云卷的淡然。
所以,君子之者,乃是顺道而为,这个道,并非圣人之道,而是天地之道。
西顿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些念头,涌现在他的脑中,似湍急的流水,让他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因为,西顿明白不了何为天地之道。
皱眉想了许久,唯有晃了晃脑袋不去作响,而是望向了一旁神形洒脱的刘希,满眼的羡慕之色。
寂静的河边,枯木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冰霜,狂风之下,几支垂落的树枝呀呀作响。
停下了脚步,负手立在河畔,刘希瞧了眼已然冰封一片的河面,回首与西顿轻笑着道,“就这里吧,如若运气好,便可以让你瞧见烹小鲜的场面。”
西顿点了点头,随即确实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是让刘希有些不明所以,轻笑着望向了西顿,“怎么,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连连摆手,收起笑意的西顿很是恭敬的与刘希道了一礼,“学生不敢,只是想起稍后跟着恩师学习圣人之道,还能大饱口福,西顿自是高兴的情不自已,还未恩师莫怪于西顿。
”
闻言,刘希深吸了寒凉的夜风,继而伸了个懒腰,“算你走运,我这厨艺虽然好久没有露了,但却也是非一般酒楼所能比及的。”
这番言语,自然又是惹得西顿忍俊不禁,只是想到刚才的场景,遂小跑的往一边去,“学生去捡干柴!”
看着西顿瘦小的身影在枯树下拾着树枝,刘希不由暗自感叹了一句,匈奴帝国的汗王在为自己捡柴火,不禁好一番的涨了虚荣心,咧嘴笑着再度伸了个懒腰。
不多时,先前离去的马绣三人赶来汇合,马绣与小武手中拿着铁锅以及一些调料,至于林逸,除了先前从菊儿那拿的两壶酒,不知又从哪里找到了一坛酒。
将锅架了起来,刘希瞧了眼他们带来的调料,好生的眼熟,不由又望了望那口黝黑的铁锅。
见刘希这等模样,还未等他开口,马绣便抢声咂嘴道,“不用问了,这就是咱们后厨的锅和调料,这大半夜的,我们能到哪里去买锅,最为重要的是那些调料,好像也就咱们后厨才能找到些。”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刘希笑着拍了拍手,“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回去的太晚,否则明日早晨,薰儿她们起床可是要吓了一跳,以为是被人给行窃了。”
话音落下,其余几人皆是笑了,要行窃她们,这毛贼可要怎么样的身手。
架好了锅,刘希伸手取出了‘上邪’,许久未出现的长剑在夜色下闪着幽幽冷光。
剑身上,一抹翠绿如游龙。
不远处的小武则是眼中满是惊奇,从出生便与剑为伴的他察觉出了刘希手中的‘上邪’似乎与先前又有了不一样。
刺骨的杀机中,竟是多了几许道不清说不明的生机。
毁灭的剑刃上有了春雨细润之气,如此的不协调,却又让人感觉并无不妥之处。
一瞬间,小武好像有了几分明悟。
跃身而起的刘希随手挥了几下‘上邪’,随即又落回了原处,没有半点的异样,这让还期待见到山崩地裂场景的西顿大为意外。
“咔咔咔……”
裂缝声很是细微,在凛冽的狂风中细不可闻,但西顿却听到了,准确的说是他瞧见了。
因为眼前他一直盯着的河面出现了一个数丈宽与长的凹陷,凹陷里厚实的冰块似乎被人给捣碎了一般,只剩下一层碎冰渣无力的浮在水面上。
如此,西顿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梦觉兄你将酒也温一温,我这就去将鱼给抓来。”
马绣像是见到了好玩物件的小孩子,撒着脚丫便到了河面上,扔出乾坤扇浮在那凹陷处上空。
不多时,水柱喷然而出,待落下之时,冰面上多了几条颇为迷茫的鱼儿,不断的鼓动着腮部,似乎想要弄明白为何先前还在水中睡着美觉,怎番下一刻就到了这水外的冰面之上。
自然,马绣是不理会这鱼所想,抓着鱼就要往岸边来,恨不得立马要将这些鱼扔进刘希的锅中。
“憨货!”
笑骂了一句,刘希捋起袖子,上前接过马绣手中的鱼,从兜里拿出了贴身随带的匕首,三下五去二的在河畔收拾起鱼来。
见到这模样,西顿忙上前陪伴着一起给鱼开膛破肚,因为有刘希率先这番做,所以西顿丝毫不为自己镶了宝石的匕首来做这等事感到可惜。
自然,刘希也是瞧见了身旁卖力做着的西顿,不禁笑了笑,“
冰窟窿下的水很冷,冻刺肌骨,西顿很惊讶为何刘希能那番淡然从容的拨弄着手中的匕首,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清理出了好几条鱼来。
"有时候,为了得到,必定是要有代价的,或许要历经千辛万苦,或许要失去你最为在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