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轩正欲离开,便听伊芷说了这么句话。立即顿住了脚步,眼神中露出一抹嘲讽。不能杀?呵,她凭的什么这般理直气壮?
“你以为本王会放过你?”
伊芷抬头迎着夜离轩的怒视,面色不改。
“敢问王爷,王妃可有损伤?”
她难道以为倾月平安无事,他就会放过了她吗?当真太过天真!
“便是没有,你以为你能逃脱了干系?”
伊芷也是勾起一抹嘲笑,出声讽刺着夜离轩。
“既然没有,那就对了。王爷还只是王爷,不是皇上。王爷还得遵守着这西夜的律法办事,奴妾谋害个婢女,顶多算是杀人未遂。依照西夜律法,奴妾罪不至死。”
伊芷瞬时就改了口供,推翻了先前承认谋害王妃一事,说成了谋害女婢。
她之前那么说,也是为了试探一番夜离轩。结果夜离轩对她半点情意也无,她不死心还能怎样?
她知道那碗血燕被凤倾月赐给了玲珑,既然玲珑无事,她自然有办法让自己逃脱罪责。她不想死,也不能死。为了这么个薄情寡义之人而死,不值得!
“本王倒是忘了,你还有个刑部的爹。好!果然教导得好!”
夜离轩的女人,除了凤倾月敢这么同他说话。这伊芷,便是第二个丝毫不顾他脸面的了。
她竟敢拿皇上来威胁他,当真是不知好歹!
他堂堂一个王爷,自然可以随意处死一个贱妾的。可他毫无实权,夜墨澜与自己又不属同根,现下也不是在什么山高水远的封地上。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顾忌着夜墨澜。
她敢这么说,定然是留有一手。他便是不想让她活,也得留着她一条性命了。
夜离轩怒视着伊芷,直恨得牙痒痒,想一掌将她捏碎了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大板,便看你撑得过撑不过!”
夜离轩一声令下,带来执刑的两个侍卫立即架了伊芷受刑。他没再留恋一眼,径直离开了去。
伊芷看着夜离轩离开的背影。却是莫名的笑了。
实则她并没留有后手,不过是拿命豪赌罢了。结果显而易见,她赌得对了。她贱命一条,夜离轩怎会拿自个儿的身家性命跟她赌呢?
也是夜离轩太忽视她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告御状呢?便是她有个刑部的爹又怎样?怎会为了她这么个庶女与王爷为难呢?
只是夜离轩太过忽略她了。她是嫡女还是庶女他都不曾在意过吧。
念及,伊芷便是心如刀割,悲痛得不能自已。只怪她丢了自己的心,才落得个如斯下场!
伊芷受刑之时,死咬着锦帕,怕自己受不住疼咬了舌头。心里只有那股不甘心的劲,支撑着她挺过了这三十大板。
侍卫执刑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半点不管伊芷的死活。王爷本就想让她死,他们又怎会留有余手?若她活了下来。也只得算是她命不该绝了。
伊芷昏迷了去,一袭蓝衣染了半身的鲜血,足以想象出内里皮开肉绽的模样。只有伊芷的两个贴身丫鬟一番痛心,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了里屋照顾。
绿云院出了这般大的动静,凤倾月自然得了消息的。那位伊夫人平日里都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她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这几日凤倾月在昕雨轩待着也是拘束得很,现下查明了下毒之人,她应该落下心头大石才对。可她这心里,偏生有些不明所以的气闷。
往常都是听说夜离轩的手段残忍非常,现下怎的轻易放过下毒之人了?若不是他顾念着往昔情分。还能因的什么?
罢了,她也不想在孩子未出世之时招了血光。只要这伊夫人不再招惹了她,便是留她一条活路也不无不可。
不过这次凤倾月当真是错怪夜离轩了,他若不是顾忌着夜墨澜。怕留了把柄于人,又怎会容得伊芷留下性命呢。
而伊芷想要活下也是不容易得很。虽说她撑过了杖责,可她现下重伤在身,自然是需要大夫救治的。
夜离轩已下了死令,又有谁人敢违背了去?只得让她重伤卧床不起,自生自灭。
伊芷不仅无人来医。且被断了吃食。只有那两个贴身丫鬟还将她当主子照顾,竭力续着她的这条命。
夜离轩不休她,要的就是让她在这府里生不如死,或是凄凉惨死。
兴许伊芷真是个福大命大之人,受尽了如此折磨,精力竟是逐渐好转了来。
或许是因得她意志顽强,才让她熬过了这重重苦难吧。
不过伊芷深知自己的苦境,明白夜离轩这是打算将她困死在王府了。
他果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不会对她这种无关紧要之人发下些许慈悲。是她犯傻,才会不识趣的招惹了他!
夜离轩除了为难伊芷,倒没有为难了她身边之人。柒春为了给她换取伤药和吃食,已是拿了不少首饰出去典当。物有尽时,她若再不想个法子,所剩之路也只有一死。
若说王府里还有什么人能使夜离轩改变主意的,那就只得凤倾月一人了。
伊芷虽是想到了凤倾月,却又不怎么抱有希望。王妃向来不是个性格柔软之人,而自己又是打了她腹中胎儿的主意,她如何会拉自己一把?
这样的事便是落在自个儿身上,自己也无法原谅了去,又怎能奢求别人给条活路呢。
可人就是这样,用尽方法也要求生,哪有一心求死的呢?尽管伊芷知道凤倾月不待见自己,她还是决定去求上一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