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妇人越过姬玉萝来到院中。一瞧躺在草地上的刘氏,号叫一声,发疯一般扑上去,哭喊道:“刘家妹妹!你这是怎么啦?深夜跑这儿来干什么……”
马如风紧紧地盯着妇人背影,疑惑地道:“张氏!这么晚了不在宫里出来干什么?”
张氏艰难地爬起来,一边拭泪,一边哭诉,“太后生病了。老奴回云落宫晚了。走到这地儿,听到吵嚷声,就……”
张氏在临华宫,她是在向太后求情吗?将张氏似为亲人的姬玉萝禁不住这样想。
马如风不耐烦地瞥了眼张氏,“回吧回吧!死了一个宫人。这事别传到太后耳里!”
“是是是!”张氏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抚着泪向圆月亮门走去。
姬玉萝与天楼早闪离圆月亮门,她在心里祈祷着张氏奔进的那一刹那没认出她。
天楼目送张氏离开,一个箭步掠到马如风面前。碍于其人多,他向马如风施礼。
紧接着蹲下,仔细观察刘氏一番,转而环目四顾,稍稍思索,便随其他侍卫进殿救火。
住宅区域的宫人与乐师们已经惊动。灯光骤亮,这片天地热闹起来。
一番大动作,大火总算扑灭。
满身灰烬的易文跑出来,拱手向马如风,“回总领!允乐师……允乐师不幸……死了。”
“死了?”马如风犹如当头挨了一棍,转身望着被烧的那楼。
屋门前不见天楼,他眸光忽明忽灭,静默会儿,冲着易文大吼,“这如何是好!皇上还特令要保护允乐师安全。他可是乐界奇才。”
易文颤了颤,依旧维持着施礼的动作,不吱一声。
姬玉萝也不相信地望着那大敞的屋门,不相信刚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允子文就这样子死了。
她如何给江如雪一个交待?
小桂!小桂定看见了什么。
这个念头突兀在脑海闪现,她转身向小桂消失的方向追去。
刚追出十多米远,一株大树后一闪而出小桂。
小桂怪异地盯着姬玉萝,“公主!你怎么扮成侍卫?”
姬玉萝讪讪一笑,“想出来遛达,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侍卫就扒了他衣服。”
敷衍应付小桂两句,急切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桂闪一眼来时的后方,“我全看见了。看见了刘氏放火的整个过程。”
一股怒火突然窜起,姬玉萝冲着小桂低吼道:“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
小桂垂下头,“我初时不明白刘氏要干什么,后来明白也就晚了。再说……再说我从没想过要救允乐师。毕竟小皇子的死他难逃干系。”
小桂还是怀疑允子文杀了小皇子。这事不抓到神秘男子说不清楚。姬玉萝长叹一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桂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桂咬了咬腮帮子,抬眸道:“可我就是不明白了。刘氏为什么不会武功?她是受人主使,还是与允乐师有仇?”
刘氏若是不会武功,白天送毒酒给允子文后为什么逃得那么快?经小桂提醒,姬玉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小桂的问题第一个她回答不出来,第二个她不能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又问:“刘氏以前伺候谁?”
小桂道:“她原是宫舞司的。近来听说腿脚不利索,说是关节疼痛。恰好公主回宫,就随了公主。”
姬玉萝眼中满是诧异,“不会吧!她腿脚不利索?我追都追不上她。”
小桂偷偷一笑,“这都怪我没给公主说清楚。早晨刘氏不是往宫门口去,而是朝宫乐司方位的环廊去的。公主跑出后,我让小昭去追。可小昭哪追得上公主。紫荆与小昭会面后,得知公主没再追刘氏,也就回转了。”
姬玉萝噗哧笑出声,“怎么不早说!”
小桂又笑了一声后,正了脸色,“刘氏今天所做的一连串事应该是经过精心策划。”
姬玉萝望着前方无尽的黑,在心里展开联想,“如果是这样,昨晚刘氏见我拎了她的鞋进你屋,便想好了一切。今早准备一壶毒酒,攀爬出宫墙,来到宫乐司,把那酒送给允乐师。失踪一天后又听说允乐师没有死,便孤注一掷,晚间欲放火烧死他。”
“我想应该如此!”小桂道。
姬玉萝一下子狂躁起来,绾了两下额前垂下一绺发丝,冲着小桂低吼道:“可允乐师为什么那么傻要接了那壶酒,还就那样无防备之心地喝了?”
小桂皱皱眉,“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了。也许……也许允乐师本就一贪杯之人。”
姬玉萝已无力再思考,也只得随小桂这样认为了。
沉默中,小桂道:“公主!谢谢你替我报了仇。”
“你认出那翠玉簪了?”
小桂眼中泪光闪烁,“离开夏侯府后,我一直不愿意去想她们那丑恶的脸嘴。公主走后,我终于记起来了,那大夫人就爱用那支名贵的翠玉簪固定发。”
“不光杀了大夫人,连把你卖青楼的三夫人也一并解决了。我本想连你老子也一块杀了。可……后来想想,他终是你的父亲,就算了!”话音落,姬玉萝耳听着有轻微的落地声传来。扭头一看,一黑影正向这儿走来。从身影来看,那人是天楼,便让小桂先回去,还特意叮嘱,允子文的事别让月夜知道。
小桂点了点头,正想闪,却蓦然道:“我发现刘姑姑今晚有点怪。走脚很利落。”
姬玉萝还未说话,小桂快速的闪到树后,消失在姬玉萝眼前。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