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呢?”陆鹿扭头望向后山密林。
段勉回她:“后山林密树茂,不宜毒气,但陷阱多。”
“是他们设下的?还是你们临时布置的?”
段勉手稍画了半圈道:“临近山脚,他们布下陷阱多,近山寺,则是我们的人临时加增的陷阱。”
沉吟少许,陆鹿疑问:“段勉,你确定向城里守兵求支援的信真的送出去了?”
“嗯,确定。”段勉淡淡负手。
“为什么援兵还没到?按理来说,和国奸细不可能在集结太多兵力将前路后路堵这么彻底呀?”
段勉没做声,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已经假设了很多种可能,只是不好对陆鹿坦言。
“如果天黑之前不能下山,估计凶多吉少。”陆鹿不乐观叹一句。
“没错。”段勉心情沉甸甸的。
看她一眼:“所以,你其实是想亲眼见证能不能闯下山,是吗?”
这小子,会读心术吗?干嘛要点破?
陆鹿脸色难得红了红,也就不藏着了,自然道:“是。虽然揪出两个混入女人堆的奸细,我觉得危机没解除,所以想独善其身,以为看清形势后,能想办法闯下山,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
她坦率,段勉反而只勾勾唇,并不多话。
“后山,防守的是什么人?”
“上官府家丁为主,少量官差。由邓叶看着。”
邓叶也算是心腹小厮了,跟着段勉出入军营,实战经验攒的不少。
陆鹿思想岔了下,随口问:“我记得,当日救你上岸,跑过来三个小厮的……”
这话成功让段勉眉梢一耸,神情转凄然,片刻才道:“另一个是小七,他留在军中。其实有四人一直跟着我。不过,小六他……”
陆鹿一下听懂了。
四个跟着他去军营的小厮只剩三个了,叫小六的十之八九战死沙场了。这次回京,小七没跟来。继续留在军中效力,当然也便于互通消息。
“节哀!”陆鹿低声安慰。
段勉侧头静静看着她,黑眸沉沉。
“哎,段勉,后山。要不要开辟出一块森林防火带?”
“嗯?”段勉眸光转正色。
陆鹿就解释道:“就是防止起火后,预先开辟出一条二十至四十米的隔离空地,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火势蔓延。”
段勉听懂了,问:“你是说可能后山会有火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鹿指后山:“树木多,而且山寺水源仅供饮用,若真起森林大火,势难一时扑灭。那么寺里贵妇小姐们怎么办?你们一定会想办法护着杀出山门去吧?毕竟与其被火烧死不如拼一拼,毒气终归跟风向有关,对不对?”
“说的对。”段勉抬抬下巴。
王平应命上前。段勉向他吩咐:“组织人手,开辟出一条空旷地带来。越快越好!”
“是大人。”
陆鹿表示欣慰,向段勉竖下拇指:“能听取不同意见,不愧是年少有为的参将大人。”
“你说的对,我自然会听取。”段勉微微垂眸低叹:“是我过于乐观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想到了,只不过,你乐观的以为城里守兵会马上赶来支援,所以并不急于布置?”
段勉怔怔抬眸。
这算心有灵犀还是知己难遇?他的心思,为什么她一眼就识破了?
陆鹿拍拍他肩:“从生态环境保护角度看。乐观点好。我是杞人忧天,凡事习惯往阴暗面联想。”
“你想的周全。战事不容乐观。往往最悲观最不愿看到的,也许才是真相。”段勉看一眼她拍在自己身上的手,蓦然想起那晚两人共骑。这手就在自己乱摸的情形,脸色慢慢染红了。
“嘿嘿,孺子可教!”拍着良心说客观话,段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陆鹿又转头重新望向那团黄色雾气。
“真的有毒?很严重吗?”
段勉收起那点绯色心思,认真点头:“第一批冲下山的人有不同程度的受害。有昏迷不醒的,也有呕吐不止的。更有全身无力,脸色惨白的……”
“不会是伤口引起的症状吧?”
“并不。他们没有严重外伤。推测,只能是他们冲下去时吸入毒气所为。”
陆鹿喃喃道:“可是,这毒气,难道对他们自己就没有损失吗?施放的人,会不会有事?而这风向若是改变,他们不是自食恶果?”
段勉轻轻攒眉尖,道:“他们放毒,必定有解药。也许事先服下解药,或许也戴上遮掩口鼻之物呢?”
“有道理,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段勉认真询问。
陆鹿盯着随着风吹而飘移不定的黄色雾气,缓缓摇头:“我不相信空旷地带的毒气有这么大作用?纳粹也得把人赶密闭室去呢?要真这么厉害,专利持有者,只怕早就称王称霸了。”
这话,单个字都认得,组合在一起,段勉就有点糊涂了。
纳粹是什么?专利是什么?
陆鹿不解释,而是抿嘴沉思半晌,猛的一击掌,喜色盈梢转向段勉:“要不做个试验?”
“怎么做?”段勉脸色带丝舒缓。
陆鹿笑嘻嘻说:“很简单,挑一个大胆的,没有受半点伤的去闯闯那股毒气。”
“这?”有点徒劳吧?眼下正缺人手,还挑一个大胆又没受伤的去做试验,这不白白浪费人才吗?
“我去!”陆鹿挺胸昂头自动请缨。
段勉落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