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很静,所以当有声音的时候就被无限放大。
老翁山的火势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整个老翁山头蔓延,一片由火海与江河倒影形成一副美丽的画卷,它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
商船早已经不允许进出河道,涪江沿岸的百姓其实已经知道这事州府在进行剿匪了,都关着屋子在窗户下接着通天的火光看着老翁山那边跳动的身影。
杨铭最终还是没有睡意,本来和张胖子一起饮酒却被庞知州请到了江边饮酒。
如果不是那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或许会更加的美丽,庞颜坐在面朝老翁山方向的一侧,手里拿着一只酒杯,里面的酒水在火红的光芒中泛起丝丝碎金,他将杯子里的酒水一口倒进了肚子,大笑道:“龙府、遂州两千兵甲,此次一战我蜀中的白莲教这一颗毒瘤便算是连根拔起了!”
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读书人就应该手摇轮扇,笑谈间剑锋所指才是,今晚的行动他非常满意,坐在下首的杨铭在他如今看来似乎脑袋上长出了光环,这真是一个妖孽。
“恩师此番功劳即使苦守遂州三载也是值得了!”坐在下首的是龙府府尊张延年,大约四十岁上下,大明一府之尊乃是正四品大员,在地方上就是一方诸侯,对面这庞颜的时候却是非常拘谨,今日他没有穿官服,一身员外服饰显得很随意,他的目光也随着庞颜落到了杨铭的身上,他想不出这位少年到底为什么能够得到恩师的青睐。
以张延年对庞颜的了解,庞颜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招呼旁人与之共饮一桌的,即使是他的很多同年都是如此,所以能够与庞颜共聚一桌就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他举起杯子朝庞颜敬了一杯酒看向杨铭对庞颜道:“不知这位是?”
“哈哈哈!”庞颜大笑一声,用手捋了捋一把长须道:“子敬,来,老夫给你介绍一下我遂州的奇才!”
不等庞颜介绍,杨铭便起身行礼:“学生杨铭,杨子乐见过大人!”
杨铭的先行自我介绍赢得了两位大员的满腔赞赏,这是一个非常有颜色的小子。
至少就这一表现在张延年看来眼前这位少年就当的谦卑有礼的称赞。他右手一扬,笑道:“无须多礼!”
其实这样的野品追求的就是一个洒脱,佐酒的便是心情,如果礼多并不适合这样的夜色。
杨铭缓缓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倾耳聆听两位大人的高谈阔论。
“此子的一诗一词想必子敬你应该是早有所闻,一首乃是道尽缠绵相思的《人生只若初见》,这首诗正是此等少年春心动漾之心态,最妙的是是在红尘佳丽之侧写出可谓是应情应景,此诗一出蜀中才子佳人无不争相传颂!”庞颜一脸骄傲之意,不过看向杨铭之时似乎多了几分责备:“只是那一词《送别》却有日暮西山之感,你一阳刚少年却不应由此伤痛离别之体才是!”
“小侄这是孟浪了!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不过是强说离别而已!”杨铭也举起酒杯朝两人敬酒:“今日伯伯和张大人联手剿灭这白莲教余孽于百姓于朝廷都可谓是一大喜事,当满饮此杯!”
“瞧,这就那里是一位满腹文才的才子,依老夫看来就是一个小滑头!”庞彦指着杨铭打趣的对张延年一边说一边喝下酒水,他这番打趣很有一翻长辈数落子侄后辈之意,在张延年看来这就已经不是青睐了,这位少年与恩师子侄相称就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是自己人了。
庞彦又道:“子敬可知晓这剿灭之策可是出自何人之手?”
话说到现在,其实已经非常明朗,张延年又何尝猜不出这灰飞烟灭的一计不是眼前这位彬彬少年所出?这一刻他才恍然醒悟,怪不得恩师对此少年如此青睐,如此妖孽的少年比起自己当年那是要强上许多了。
庞颜坐镇遂州三载,攻伐老翁山数次,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虽然有麻痹之意但是如果真有办法也不能让这群妖人留到现在,就从老翁山那边漫天的大火和哀嚎中就可以看出此次行事已然达到了预期的目地,杨铭的计策被实施的很完美,这一场剿匪已经成功了。
远处的火焰依旧在燃烧,惨叫之声更浓,还夹杂着一些求饶之声,在庞彦和张延年看来这是对他们为官最大的褒奖。
至于逃脱,照目前的情况下看来似乎并不可能。
即使是傻子都不认为在这样的大火和密密麻麻的兵士中有人能够全身而退,现在的这些乱臣贼子对于这些官兵来说就是一桩桩功劳,就是一笔笔升迁的资本,当然也是一串串铜钱。
没有人再惧怕这些往常看似凶恶的亡命之徒,就算是早已经打定注意在一旁看热闹的刘铁山也加入到了这场屠杀之中。
这样的好事并不是天天都能遇到,那些从满是浓烟的洞穴中爬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除了个别凶悍之辈手里还有一把长刀之外更多的人只能用衣服掩住口鼻,这样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只需要一只长棍猛的敲击几下就可以活捉。
山洞里的呼喊声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沉寂下来,能够爬出洞穴的人已经被活捉,没有爬出来的人已经在浓烟的侵蚀之下永远爬不出来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收割,是夜,一场蜀中数年来为祸一方的祸端终于被官府成功拿掉。
随着鸣金号的响起,这一场没有战斗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那些兵士并没有离开,他们还需要探测洞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