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经和锦书看着她狼狈地四处找着帕子,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们见惯了萧璃处变不惊的样子,如今乍然看到她惊慌至此,便都有些担忧起来。
“璃儿……”锦书是知晓原因的,便上前一步轻声劝道,“人毕竟已经醒了过来,慢慢来,总是有希望的!”
“你不是说得了厌食之症了,还怎么有希望?”萧璃声音中是无尽的悲伤。
“这个你怎么跟她说了?”谢经懊恼地看向锦书,锦书冲他挥了个手势,不让他继续说话。
“璃儿……”谢经不再理会锦书,柔柔劝道,“姑母如今至少醒过来了,这对你来说不正是十年来一直期盼的吗?”
本已经垂下头的萧璃,听得此话,忽然抬头,看向谢经,脸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谢经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看着她想说什么,那话就好像卡在嗓子眼里,竟然发不出一声。
一旁的锦书看到谢经这个样子觉得很奇怪,又见他紧紧盯着萧璃,便绕到萧璃的前面来,这才看清萧璃脸上的表情。
萧璃小时候本是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这些年流落姑苏,经历了太多的苦心思虑,深夜难眠,如今早已经熬成细瘦的身材,尖尖的瓜子脸,眼睛愈发大了。
如今她的眼睛喷火一般瞪着远处,谢经未曾见过,锦书却是见过的,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人,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虽然平日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觉得萧璃似乎比自己成熟,甚至经常要被她照顾,但每当萧璃极少的情况下陷入仇恨的癫狂状态时,仿佛对外界的事物无知无觉,她便会充当起姐姐的角色,上前安抚她。只不说话而已。
这一次,她依旧走上前来,轻拍着萧璃试图唤醒她,可是萧璃忽然眯紧了双眼。转身疯一般地跑了出去。
看着萧璃消失的背影,谢经抬腿就想追出去。
不想锦书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一个身形未稳便向着锦书倒过去。
呃,如此突发的状况让两个人吓了一跳!
锦书原不过是了解萧璃的性子,此时她心里眼里是无人的。强行去解劝只会火上浇油,因而这才想拉住谢经。
可是此时她怔愣在当地,看着眼前那张大大的脸,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经更是惊讶,自己如今的姿势实在是不雅,整个趴在锦书的身上,眼前就是锦书那张白皙的面庞,如今已经红透了,看着很是喜人。
他想起来,可是却忽然觉得心跳如雷。身子如千斤重一般,竟动也不能一动,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嘴巴竟不受控制地一点点低了下去。
眼看就要贴上去了,锦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谢经你在干吗?快起来呀,你这是要亲我吗?不要啊,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如一个惊雷响彻天际,锦书一下子将谢经推到了一边,爬起来便看也不看那人跑了出去。
谢经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萧洛。心里只觉得万幸,自己刚刚一定是被sè_mó附了身,怎能这样轻薄锦书,实在该死!
站起身来。不知为何,心里竟忽然升起一丝小小的失落,他明明看到锦书已经将眼睛闭起来了,他都能闻到她脸上的香气了,此时的胸中还是心跳如雷。
萧洛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谢经,便哈哈大笑起来。“敢情我破坏了你的好事啊?你要是那么喜欢她就娶了她好了,何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洛叔!我哪有?”谢经急得脸红脖子粗,“这话对我说说就算了,万万不可当着锦书的面说啊!”
“呦,这就开始护着了,好好,我不说!”萧洛边说边走过去大喇喇坐下。
谢经也过去坐在对面,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方抬头看向萧洛。
“听说,表妹昨日名动简王府,不日可能就会成为简王妃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萧洛便脸色骤变,想起向嵘昨夜的模样,他一把将手头的茶盅摔在了地上。
谢经愕然地看着那粉碎的茶杯,向兄好不容易得来的汝窑茶盅就这样被他摔了,这下如何是好?
萧璃疯狂地跑了出去,她一直对母亲的病怀有希望,也是这希望支撑着她好好地活了下来,如今乍然听说母亲得了厌食症,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已经看着她死过一回,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
且,她答应过萧琛,一定会让他看到母亲的,难道就让他见到这样的母亲吗?她怎么忍心……
心中有无限的恨,谢经的那一句“这不正是你十年来一直期盼的吗”让她震惊。
十年来,她第一盼着母亲醒过来,第二便是报得大仇,可是,文氏还是好好地活在文府,且文府如今蒸蒸日上,她竟不能痛快报仇,想到这心里一堵,便疯一般地跑了出来。
重生后她很少失态,除了母亲难产那次,还有在姑苏有过两次,之后便是这一次。
因心里充斥着无限的恨意,她脚步踉跄,虽匆忙戴上了眼罩,路人并不认识她,但因眼罩阻了视线,她竟未注意面前的路面有个大坑,便一脚栽了进去。
许久都未能站起身来,萧璃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头晕得很,似乎脑袋摔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很是生疼。
她很想有人来帮帮忙,扶她起来,可是周围竟似无人,这样寒冷的天气,她已经觉得有些冻僵了。
锦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