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鱼这气话难得带了任性,让虞氏与王律二人一愣,随即母子一齐笑了出来,本来肃穆的气氛倒是瞬间松乏下来。虞氏眼眶红肿,又哭又笑之余拉过女儿。母女二人执手相依,虽然无人做声,但都明白对彼此的宽慰。
不多时,王列回来,母女二人早已分开了去。虞氏坐在床榻前照看王恒,而王羡鱼则是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阿母下首……发呆。他进来后,母女二人都未抬眼,倒是王律苦笑着看向他,兄弟二人一时只剩面面相觑。
“阿母……”王列方一开口,王羡鱼便打断他道:“阿母,您先去歇歇,女儿在这照看。”
王羡鱼是什么脾气?寻常温和待人,就差没能捏出水来。今日却是一而再的打破惯例,可见不是一般恼怒。王列一讪,余光便见王律对他摇头,人高马大的小郎君一脸小心翼翼,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可怜。
虞氏本想摇头拒绝女儿的提议,可是转念一想她们二人总不能一直的不眠守着,便颔首道:“我就在软榻上歇歇。”
说罢起身行至屋内一角软塌,母女二人默契十足。竟是理也未理王列,
王列一阵哭笑不得,看向阿母又看向妹妹,也不敢再说话。说起来,母女二人的脾气看着温和,但是真要惹急了便不是一场脾气便能解决的事。尤其王羡鱼因着出身心有自卑,更是有一股子执拗。想到此处王列有了计较暗自叹息一声,心道:还是先哄阿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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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将军被袭生死不明一事不出半日便已经在金陵城传开。第二日早朝天子勒令三皇子督办,务必要将贼人捉拿归案。三皇子得了天子口谕,气势汹汹的戒严整个金陵城,一时间搅得民心惶惶,人人自危。
三皇子得闲之余还亲自跑了一趟将军府看望临安将军。只是内室到底不便接待,便由长子王列带着周先生等人在外院待客。
对于外院之事,王羡鱼向来不管,知晓三皇子过来更是无甚反应,只是守在阿父塌前精神恹恹。
昨儿个天色未黑时王恒醒过一次,母女二人虽是心中有气,但到底没敢表现出来,说到底,王恒这一出苦肉计还不是为了一家能顺遂身退么?至后半夜的时候,王恒发起热,母女二人吓得不轻,忙差人去请王老先生,可谓折腾了一宿reads;名医太子妃。因为如此,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顾三皇子?
本以为三皇子过来将军府只是临时起意,想博个好名声。可是这之后三皇子一连半个月天天过来临安将军府……这便有些不寻常了。
这一日温度骤然增高,窗外的迎春花也不知不觉的起了生机。屋内重伤之人精神好了许多正端碗喝着药。王列却是从外面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恼意。
他这般模样惹得屋内王恒夫妇看过去,忍不住问:“发生了何事?”
王列看一眼王羡鱼,欲言又止,半晌才出声道:“三皇子今日过来替左右求娶阿鱼……”
他这话说罢,屋内三人皆是抬眼看他,眼中俱是惊讶。王羡鱼则是最为震惊,三皇子替身边人求娶自己?他图什么?王羡鱼念头一转便反应过来,是了!他想要阿父手中兵权!
以往天子对阿父有猜忌之心,三皇子不敢与将军府走近,怕好事之人谏言二人共谋。现下临安将军受伤后,垂危不治的谣言一直就没有断过,若是将军再也起不来,这兵权定是会易主。如今太子闭宫不出,这对三皇子来说是绝好的机会!他这是坐不住了!
王羡鱼能想明白的,塌上的王恒自然也想到了。他面色还带着几分苍白,闻言皱了眉头道:“三皇子带了聘书?”
王列却是摇头道:“非也!他今日至将军府实是恭贺孩儿。”说着王列便将大鸿胪职位定下之事说与阿父听。
王恒听罢颔首,道:“先前天子迟迟不定这大鸿胪一职,如今却是松了口,只怕为父这命活不长了!”王恒遇刺,虽然不知缘由,但是只要王恒真的重伤不治,于天子来说便是个天大的便宜,这般好机会,天子会不伸手么?
王家父子这一手苦肉计本就是做给天子看的,关于这一点自然也是想到了。但是听见阿父叹息,王列还是不自觉的想起兔死狗烹这话,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王列继续道:“三皇子也是想通这点,因此近些时日才勤勤过来。”只是……王列不由自主的看向妹妹。
王羡鱼见兄长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就是我们应下,太子便能安然等着三皇子势大?”只怕王羡鱼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命丧黄泉了罢!
听王羡鱼这话,王恒与王列二人暗自点头。能想到这点,阿鱼确实聪慧。
王羡鱼叹息一声,道:“三皇子当真好算计。”说罢王羡鱼看向阿父阿母道:“阿父阿母这些日子多受累,替女儿寻一户人家罢!”她这话说的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倒是让屋内其他三人惊了惊。
众人都是知晓王羡鱼喜欢君子,但此时见她如此,一时都生出疑惑来。王羡鱼却是不知他们想法,继续道:“不求富贵人家,只求对方家世清白,为人坦荡,唔……最好不要远嫁。”
这最后一句却是王羡鱼的心结,因此不由说的慢了些。其他三人却是一愣,随即生出怜惜之心来。临安大将军与皇女唯一的掌上明珠,却一句“家世清白,为人坦荡”便能嫁了,这是何等的落魄。
王羡鱼却不这么想,只要对方品性良好,小户人家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