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稽首礼佛祖,跽坐谤三宝。
秦英忽然有种一见他就会打喷嚏的奇怪感觉。
那声喷嚏用力过猛,打得秦英脑子晕晕乎乎的。后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钟露阁。
钟露阁门前的三月桃花谢了一地,秦英打扫无数天后,迎来蔷薇瓣的凋零。
四月初八是释迦摩尼佛的圣诞。堇色,苏芩要上大兴善寺进香。
堇色本身虔诚地信仰佛家,她每天都会临摹一幅菩萨小像来练手;而苏芩是不信佛的,她到那里去只为借机和小白脸相会。
在去之前,她俩特意询问了一下钟露阁后院的诸位艺妓。
梅三娘和阿碧听那天有庙会后,也想去凑个热闹。
她来长安还不到一年,对长安城里举行的各种活动都很好奇。
钟露阁的艺妓们晓得秦英和梅三娘形影不离,于是堇色也叫了秦英同去。
大兴善寺位于朱雀街东的靖善坊。地理位置优越,香客游人众多。
它不像庄严寺和总持寺般占尽了一坊之地,但是胜在毗邻长安主干道。
都人争相去那里进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兴善寺规模宏广,别院林立。
它始建于晋朝,后由前朝的开国皇帝扩建,并且定为国寺,与太庙同等地位。
那前朝皇帝笃信佛教,把它建得如同内城宫殿。
熟悉长安城中各大佛寺的人,都会称大兴善寺为长安佛寺之最。
坐在内里豪华的车驾上,堇色道:“城里有五六座大型佛寺,只有大兴善寺能这种日子同时承办庙会、俗讲和戏场……”
俗讲就是一个僧人独坐于高大广台,给在场众人讲通俗的经义。
戏场临时搭建在庙宇的旁边。戏场上有人穿着彩色的服饰,拿着夸张的道具,来演绎经典里的故事。
这边堇色说得如数家珍,那边苏芩、阿碧听得心不在焉。
梅琯对这些东西也不太感兴趣,她端着什么香料也没有加的素茶,细细品了起来。
只有秦英配合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堇色。听她说到精彩处,秦英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
“为什么只有大兴善寺能做到呢?”秦英总不好让堇色一人唱独角戏,于是她故作惊讶地问道。
堇色解释地浅显:“前朝皇帝格外优待寺中僧众,赏下的布帛金银,怕是现在还没有用完。所以大兴善寺财大气粗啊。”
一人善谈,一人善听。这通往大兴善寺的路上倒也不寂寞。
来大兴善寺的,可是比逛东市的多出了许多。
毕竟在大兴善寺这里不仅可以礼佛,还可以观庙会,听俗讲,看戏场。
赶车小厮费力地把车停在了坊外,便让她们几个徒步进去了。
刚跳下车,梅三娘对秦英伸出左手。
秦英皱了皱眉头,坚决不再让梅三娘像牵小孩般牵自己。
梅三娘没办法,只好笑着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默默看完这一幕的苏芩最后道:“……有时我都怀疑你们不是主仆,而是对甜地发腻的眷侣。”
秦英绷不住了正经的脸面,赶紧拿袖子捂起嘴干咳了一通。
堇色不客气地笑起来:“苏芩,你是相思成疾了。看到一男一女太过亲密就产生联想啊。”
见堇色这样损自己,苏芩反问道:“我比较关心的是,你和那个翰林院的画僧发展地如何了?”
“他,他,他不就是以前写过一封感谢信给我。你们别想歪了。”苏芩故意提到那个人,堇色一下窘窘然,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梅三娘保持了中立的态度,道:“我听说出家之人是要守戒律的,不能动男女之情。”
“是啊。”秦英和堇色异口同声地道。
天光微微亮时,大兴善寺的庙会就开始布置了。
她们从庙会中穿行而过时,这些大小铺子刚刚开张。
汉子们放开了嗓子吆喝胡麻饭,汤饼和馎饨。小贩们则向过往的孩子兜售刚捏好的泥人。
秦英的钱袋子一直放在梅三娘那里,今天她也没找梅三娘取钱。
所以秦英只能看着铺子上叫卖的吃食流口水。
梅三娘留意到了身边人的垂涎之色,笑着问她:“早上吃过了吧?怎么还这样没出息?”
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头的阿碧就已经替秦英答道:“不是饿,是馋。”说完她也掏出荷包里的银钱,准备买份胡饼带进去。
秦英连忙点头,同时想道:吃货果然和吃货心有灵犀啊。
“带着吃食进殿多不庄重。我们烧完香再来买吃的吧。”堇色提出了折中的建议。
胡饼里面有羊肉末和葱蒜等料,因此属于荤腥。
无论是吃完胡饼礼佛还是携带胡饼进寺,都是对佛的亵渎。
为了照顾堇色的信仰,大家很快达成了一致。
山门处川流不息的全是人,堇色做主把个子最矮的秦英拖到了众人眼前。
秦英看准了时机后撩起裙子的衣摆,一只脚跨进朱红色的高槛。
“——男左女右,秦英你迈错了步子。”
梅三娘听到堇色如此提醒秦英,抿起唇来笑而不语。
“知道了…”秦英在拥挤之下换对了脚,一边叹息,一边觉得和她们出阁进香是个错误的决定。
大兴善寺的布局很规整,所有殿门都是对着正南正北。
穿过山门和四天王殿,她们一行人径直到了大雄宝殿的门口。
门口有一鼎硕大的大香炉。无数人举着两指粗的檀香,先后往香炉处礼拜。
秦英以为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