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闲取了一本雷法,将诸多要诀记下,他心思很清楚,阴风洞中鬼物横行,而雷法是阳刚之力,应该可以克制这些鬼物。
他走到阴风洞,阴风洞在后山,一座小小的房间矗立在阴风洞入口,莫闲是受罚,他直接来到小屋前。
一个老道士在打瞌睡,莫闲恭敬地站在一旁,门口很冷清,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
过了一个时辰,道士终于醒了,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口中念出一首道歌:“
已矣乎,道缘堕,几个道人识真我;
却将鱼目认珍珠,多将草子作仙果。
尽是弃常而好奇,俱系所福反招祸;
总遇明师不低头,自己早把门户锁。”
歌罢,好像清醒了,抬头看向莫闲,莫闲行了一个道礼:“师伯,弟子莫闲受罚来此处,听从师伯的安排。”
“你就是莫闲,听说法华宗的净庵法师说你是阎罗殿的人?”
“弟子以前曾是阎罗殿中杀手,现已改邪归正,归于道门。”
“你满手血腥,还修什么道!”
“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莫闲引《道德经》中话来回答他。
老道士笑了,他眼屎糊在眼睛上,一笑之下,满口白牙,亮的晃眼:“你倒会讨巧,进去罢,你满身血腥,恐怕更易引动那些阴魂恶鬼,老道老了,睡眠多了,你且去。”
又打了一个哈欠,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莫闲眼睛一凝,面带惊疑,见他身子松、沉,莫闲隐隐觉得还有一个忘字,这是一门高深的法门,生机深深蛰藏,一瞬间,莫闲都感觉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会发觉这里有一个人。
他没有立刻入洞,而是默默地在感受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步入阴风洞。
莫闲刚走,老道动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孺子可教。”
莫闲走到洞口,他感到一层薄膜,光华一闪,他进入洞中,那是阴风洞口所布置的禁制,防范着阴魂出洞,对人倒是无害,但对阴魂来说,却如天堑一般。
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午,暂时阴风洞中没有风,莫闲进入洞中,洞中昏暗,与外界不同,却不是没有光,莫闲抬眼望去,前方有一处,有个自然的高台,莫闲知道,他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他往那里走,听到洞中有脚步声,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出现在眼前,他见到莫闲,手一拱:“你也是来此捕捉灵鬼的?”
莫闲看到他腰间的灵鬼袋,微微一笑:“兄台好收获,怕灵鬼袋装不下了。”
他抓抓头:“好说,要抓灵鬼,恐怕要深入洞中,我是燕天运,你叫什么名字?”
“莫闲。”
话一出口,燕天运微微一愣,尴尬地说:“原来是莫兄,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不好挨,我进入其中,是剩卯时的尾声,赶在午时到来出去。”
他心倒好,莫闲笑笑说:“我犯了错,应该受罚,燕兄还是快些走,午时快到了。”
“莫兄保重。”燕天运把手一拱,匆匆走出了阴风洞。
莫闲盘坐在高台之上,他知道阴风快来了,他虽然听说过阴风,但并未经历过。
远处似有呜咽声,一股黑色的阴风铺天盖地的刮了过来,声势惊人,如万窍怒号,不过好像锐减得利害,当风刮到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威力大。
一阵烦燥几乎填满了莫闲的心里,这种情况不正常,莫闲立刻运用金光咒,一层金光浮现出来,挡住了阴风。
莫闲自忖,阴风说是吓人,好像不怎么的。
刚想到这里,阴风陡然变了,好像周围的风停了,一个个残缺的鬼影围了上来,一股血腥之气大作,连身畔的金光都动摇了。
不仅如此,阴风似乎唤醒了莫闲的记忆,不知不觉中,莫闲双目赤红,他都坐不住了,金光护体咒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闲感到眼前一个个残魂,他似乎都认识,无数记忆都被翻了出来,一个个他杀死的人都在他面前,就连不是他杀死的,一个个自小死去的同伴都出现他的面前。
莫闲心中狂叫:“你们生前我都不怕,死了做鬼,想取我的性命,那就给我去死!”
他想跳起来,一点残存的清明在他心中,死死压制着他,告诉他这是幻觉,他把口中舌头一咬,满嘴血腥,总算将燥动的心压了一下,他总算记起潜虚子告诫,这一切都是幻相,怎么这么真。
他死守一点清明,发现众鬼都扑到他身上,阴冷的感觉彻骨,似乎自身皮肉都不属于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皮包骨头,老朽不堪,比上次元气亏损更严重,莫闲心中无由地产生了恐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算是体现到了,有什么比自己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一点点的走向死亡更恐怖的。
他把心都放在这上面,他不甘心,但自己好像动不了,想动用真气,也不见效果,好像一切都是噩梦一样。
他不死心,多少次都陷入绝境中,他就是靠这股不死心的精神,从死地脱险,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是不放弃。
他内心挣扎着,陡然他想了起来,没有听说过阴风洞中死过人,难道只是假相,他心中灵光一闪,自己只是在阴风洞的入口不远,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相。
他拼命保持着清醒,人有感觉,虽然像千刀万剐一样,还叫不出来,这很好,最起码说明自己还活着。
他一念及此,想到了老道士睡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