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下午六点,温州人民医院,外科302房。
乔以安站在窗边,进入视野的是朦胧连绵的远山和与远山相接的灰色的天空。在那远山与灰色的天空下,光华学校就坐落在某个角落。
刚刚袁雅竹校长打来电话,把柳云夕的事情跟他讲了,最后又告诉他,宋绍荣为了保全柳云夕,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责任,现在已被停职。
电话里,乔以安只问了一句:“柳云夕没做任何解释吗?”“是的,没作任何解释。”袁雅竹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稍后,袁雅竹问:“你什么时候去深圳?”
安排他去深圳的调令早都到了他手上,把他和深圳分校的教导主任对调,他什么时候过去,那边就什么时候过来。
“我不去深圳。”乔以安说,干脆利落。
“不去?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显然,这让袁雅竹很意外。
“那是你们的决定,不是我的。”乔以安语气强硬起来。
“……”
“没其他事挂了。”乔以安挂了电话,就一直站在窗边。
柳云夕怎么会作弊,只是为了一个朗诵一等奖,而又因为这个奖跟年终奖金有关?怎么可能?这不是他认识的云夕,他的云夕是那么纯良率真,又那么独立自尊,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一点小利失去人格?不,即便是拿生命去交换,她也会选择人格与诚信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给他来电话,是不好意思,还是不信任他?宋绍荣为了保全她,竟承担了所有的责任,甘愿被停职?如果事情蹊跷,云夕为什么不作任何解释就让宋绍荣替她受过?难道……
乔以安突然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4s店吗?机场高速出口出车祸的车子修好了吗?”“您好!乔先生,您可以取车了。”对方礼貌地回复。
温州到牛市的高速上,乔以安的车子风驰电掣。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去见他的云夕,他的云夕此刻一定在盼着他,呼唤他。她蒙受这么大的冤屈,一声不吭,独自承受。他仿佛已经看到她无助又无奈地望向温州的求助的眼睛,听到她内心急切的呼唤:“以安,你快回来,我撑不住了。”
……
晚上十点,光华学校教师宿舍楼601房。
乔以安轻轻敲响了柳云夕的房间。
门开了,柳云夕一身水蓝睡衣,长发披肩。看到乔以安,惊讶地张大眼睛:“以安,你——我——”小嘴以被乔以安堵住,那熟悉的暖暖的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包围,她一阵晕眩,忙伸手将他紧紧环住,眼睛轻阖,双唇自觉张启,乔以安迅速闯入,与她热烈缠绕……
两人痴缠的身体从门边挪到了床沿,刚一触到床沿,乔以安就将柳云夕压了下去,热烈地肆意地舐吻着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这个吻仿佛吻了一个世纪,从久远的年代穿越尘世浮华跌撞到眼前,柳云夕所有的疑惑冤屈彷徨在这个绵长热烈的吻中消融释放,什么都不重要,这个男人,拥着她吻着她的男人,她见第一眼就深深恋上的男人,将她带入人间四月天的男人,才是她的全部,她的世界。
……
“云夕——你好吗?”乔以安的声音就在耳边,柔柔的暖暖的,云夕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沉醉甜蜜。
“嗯,我——现在很好。”她尽量控制,还是忍不住哽住了。
“来,让我看看。”靠在床头的乔以安坐直了身子,捧起她的头,仔细凝视着她,无限怜爱。
柳云夕的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顺着面颊无声滑落。乔以安一把搂紧她:“云夕,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柳云夕竟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悲悲切切。突然又笑起来,娇娇嗔嗔。
乔以安没有阻止她,任她在怀里一会哭一会笑,只拿右手轻拍她的背部,极尽怜惜,耐心地等她恢复平静。
“你都知道了?”柳云夕总算安静了,安静下来的她马上明白乔以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嗯,知道。什么都知道,云夕,我相信你,你放心,这件事很奇怪,我一定会查清楚,还你清白。”乔以安的声音低沉有力,让柳云夕很踏实很安稳。
“以安,你相信我就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追究了,我不想节外生枝。”柳云夕像只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乖顺可人。
这是乔以安没有想到的,她怎么会不需要事实,不需要为自己澄清呢?
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柳云夕把宋绍荣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又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乔以安突然把她抱得更紧:“云夕,有我在,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会让你在光华好好教书的。”
柳云夕最热爱的就是走上讲台上课,她当然会好好教书。只是她不知道,乔以安的“好好教书”跟她理解的“好好教书”是不同的。
“以安,你是偷跑出院的?”柳云夕顽皮地看着他,食指在他脑门上点一下,“不听话的孩子。”
乔以安捉住她的手,轻吻一下:“云夕,在我的世界里,你最重要。记住,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作诗了?白落梅写的林徽因,凄美的爱情。”
“不是谁的,就是我的,我给你的诗,借鉴而已。”乔以安笑着。
好,借鉴,你的。
“你明天回医院吗?还是直接上班?”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