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杬面色镇定如初,笑道:“皇嫂真是有心了,还请皇兄,替臣弟谢过皇嫂。”
“好,”朱佑樘微微点头。
朱祐杬作势四下扫了眼,道:“诶。对了,说起皇嫂,今日为何没见她过来?臣弟可知道,皇兄与皇嫂素日里都是如胶似漆。今日何故没有黏着?”
听言朱佑樘淡淡笑出了声,执起酒盅抿了一口,道:“在带孩子,抽不出身。”
二人就此又把酒畅谈了一番,直至天黑时方才离席。
朱佑樘再回到坤宁宫时。张均枼早已歇下,他经一番洗漱,自是习惯性的睡在张均枼身侧,他本以为张均枼已熟睡,彼时却见张均枼回过身来,他便问道:“枼儿还没睡?”
张均枼并未言答,当只是抬手缠着他的腰身,又微微挪了挪身子,紧紧贴着他。
朱佑樘便也顺势将她揽着,想来张均枼这么些年早已习惯枕着他的手臂入睡。
“陛下。”张均枼抬眸凝着他,笑道:“臣妾有喜了。”
朱佑樘点点头,道:“我知道啊。”
张均枼佯装一愣,道:“陛下怎会知道。”
朱佑樘说笑道:“你腹中皇儿告诉我的。”
“臣妾还以为陛下不知道。”
“我若是不知道那还得了,你肚子里那个可是我的孩子。”
张均枼似随口道:“今儿一整日都没见着陛下过来,臣妾才以为陛下不知道。”
朱佑樘这才听出了她的意思,于是回首道:“枼儿在怪我?”
张均枼抿唇垂眸,避过他的目光,佯作悻悻,言道:“没有。”
朱佑樘自是察觉她的异常。他便亦是侧过身,面对着张均枼,解释道:“今日老四回京,我去给他接风洗尘。”
张均枼望着他。黛眉微微皱着,言道:“臣妾真的没有生气。”
朱佑樘抬手轻轻推她躺平了身子,道:“枼儿有孕在身,莫再侧着睡。”
“陛下又虚了,”张均枼虽已躺平,却也不忘侧首望着朱佑樘。朱佑樘闻言又将她的脸端平,道:“我可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咱们的皇儿。”
张均枼又侧首,问道:“臣妾重要还是皇儿重要?”
朱佑樘便又将她的脸推过去,道:“都重要。”
怎奈何张均枼又偏过头来,道:“二选一。”
朱佑樘终于不再碰她,思虑了一番,方才道:“枼儿重要。”
说罢朱佑樘原以为张均枼定是不甚欢喜,岂料她却是不悦,道:“那皇儿呢!皇儿不重要么!”
朱佑樘连忙道:“皇儿也重要。”
“那臣妾呢?”张均枼竟是没完没了了。
朱佑樘道:“枼儿自然重要。”
“那是臣妾更重要还是皇儿更重要?”
朱佑樘这回倒是放聪明了些,道:“皇儿重要,枼儿更重要。”
这果真就是张均枼想要的。
张均枼这才回过头去,闭目道:“臣妾乏了。”
朱佑樘见她睡了,方才转身歇息。
翌日早朝,朱祐杬自是如期而至,他既是已回京,自是要上朝。
说起来,朱祐杬本已察觉朱佑樘对他起了疑心,却仍不知悔改,早朝时非得往他枪口上撞,因为他知道,朱厚照若是被废,能当储君之人,唯有他一个。
是以他一直肆无忌惮。
依旧是早朝将毕,朱佑樘正要退朝之时,工部尚书刘璋出列,跪地禀道:“陛下,老臣有一事要议。”
这工部尚书刘璋许是朱祐杬的人,这朱佑樘自是清楚的,是以他便也大致猜到了刘璋有何事要禀,无非就是朱厚照的身世。
“刘卿有何事要议,说吧,”此回他倒是没有出言呵斥他,反而是容他启奏,因他早已想好了对策,更要借此机会,告诉众朝臣张均枼已有身孕,叫他们打消了扶持朱祐杬为储君的念头。
见朱佑樘如此心平气和的,刘璋竟是有几分惊诧,暗暗朝朱祐杬望去,彼时朱祐杬亦是望着他,见他看过来,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刘璋方才禀道:“陛下,黄河水势凶险,老臣几次听闻兴王赴黄河治水,曾多次死里逃生,老臣以为,兴王治水,有功于社稷,而太子实为李朝人的血脉,陛下应当废立太子,而拥兴王为储君。”
见势朱祐杬紧跟着推辞,道:“刘尚书过奖了,只是本王无功无德,实在愧不敢当。说起储君,而今已有太子,何况皇兄皇嫂尚且年轻气盛,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本王,刘尚书可莫再说这等荒唐之言了。”
朱佑樘听刘璋所言并无愠怒之色,反而是冷冷笑了一声,问道:“太子是李朝人的血脉,刘卿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此事民间多有传言,宫中也曾有人兴谈,只怕是不得不信,”刘璋道。
“此为谣传,原本便不可信以为真,刘卿说宫中也有谣传,朕都不曾听到过风声,何况刘卿一个外臣,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刘璋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便低下头去,又暗暗望向朱祐杬,朱祐杬蹙眉紧绷着脸,连忙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刘璋抬头道:“老臣恳请陛下废太子,立兴王为储君!”
朱佑樘并未言语,这刘璋方才说罢,后头又有几个官职偏低的小臣站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地道:“微臣恳请陛下废太子,立兴王为储君!”
见此情形,朝中一众阁老纷纷出列反对,言此事不妥,而后户部尚书徐琼,兵部尚书马文升等亦是反驳,虽未明说朱厚照的的确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