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谦如此能屈能伸，倒是有点出乎吴毅的预料。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怎么为难对方，自然借机下台，谈起具体的合同事宜。
合同双方已经看过，二人当面签字之后，便算生效了。这时陈力谦将略长的头发一甩道：“那么吴先生准备在哪里点钱呢？”
吴毅一愕道：“难道陈先生不是带的现金支票？”
“那玩意看着不靠谱，我向来喜欢用现金交易。”说完，他把身侧的旅行包往桌上一放，哗啦一声拉开一道缝。众人不由齐声抽气，只见里面一张张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摞在里头。
微微的意外之余，吴毅最先回过神来，却见赵昊、上官璇和华晶晶都还保持着o型嘴的姿态，一动不动。
如今这个年代，二十万的现钞，摆在眼皮底下，绝对要比赵昊的走私奔驰车更具视觉冲击力。所以身为富二代的赵昊和家里有背景的上官璇，有此表现，倒也不足为奇了。
吴毅轻咳一声，众人相继回过神来。赵昊抓着吴毅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上官璇瞥见吴毅神色如常，而自己却那般失态，不由俏脸微红。
陈力谦对众人的反应很自得，悠哉地靠上椅背道：“吴先生，我这人在业内向来诚信大方。所以下回吴先生有什么新作品想要出手，尽可直接联系我。”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吴毅接下名片道：“陈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一生有你这首歌只是我妙手偶得之，这样的灵感可遇不可求，恐怕难有下回了。”
陈力谦脸色一僵，随即咧嘴笑道：“吴先生，过谦了。我们这就去银行？”
到银行核对了钱款数目之后，吴毅直接将十五万汇到了星网科技的账户上。剩余五万现金，吴毅拿出一万道：“晶晶姐，这次小生意能够达成，少不了你的帮助。这点钱是你的酬劳，就当是中介费吧。”
华晶晶顿时俩眼放光，伸手便要去接那一万块钱，半途却被上官璇制止道：“不用了，我们帮你可不是为了钱。”说完，二女转身就走。
赵昊盯着吴毅袋子的钱道：“老大，我的车马费，鞍前马后的跑路费呢？”
吴毅收起钱袋道：“滚蛋，坐你一趟车，吓得我半死。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走得远了，华晶晶这才嘟着嘴巴抱怨道：“那穷小子难得懂事一回，你为什么不让我收钱？”
上官璇道：“陈力谦这人一看就是老油条，能让他痛痛快快地拿出二十万现金，说明这首歌的潜在价值远超二十万。还有，晶晶，你别老叫人家穷小子了。刚才见到二十万现金的时候，人家可比我们几个淡定多了。说明他的眼光和层次，都比我们高多了。”
华晶晶双眸鬼灵精怪地一转道：“璇儿，你这样为他说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再胡说，我掐死你，华晶晶……”
“哎哟，校花千金被识破了，要杀人灭口啦……”
落袋为安，拿到了转卖版权的钱后，吴毅的心思全都回到了复习上。距离下周期中考试，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了。老陆开始频繁出现在教室前门、后门甚至窗户的位置，有时会大大方方地走上讲台说两句，有时会像个幽灵一般观察着班级里的动静。
各科的复习都在稳扎稳打地突进，吴毅对老陆的神出鬼没已经有了免疫力，倒是赵昊总是没话找话地逗他聊天。
“老大，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吴毅继续翻着立体几何难题集，在纸上津津有味地比划着，全然没有理会他。
赵昊眨巴眨巴地凑过来道：“老大，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吧。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关于你的。”
吴毅将难题集卡在桌上，转头静等赵昊的下文，毕竟他在学校里已经尽量保持低调了，风言风语这种事情应该跟他不相干才对。
赵昊顿时来了精神道：“很多人说你这学期，又搞文章发表，又搞歌曲创作，还在校庆文娱汇演上出了回大大的风头，学习上一定放松了很多。他们都说这次期中考试，就是你栽跟头的时候。到时都等着看你的笑话……”
杨兴文也靠过来，附和地点点头道：“我也听到过……”
吴毅失笑道：“你们俩不也在校庆文娱汇演上出了风头，杨兴文你还收到了那么多女生求爱信。怎么偏偏你们就没事，我偏招了这么多风言风语？”
顿了顿，吴毅忽然皱眉道：“会不会是校花同学搞鬼？”
赵昊当即反对道：“老大，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上官同学头上扣，好吗？前几天，她因为有人说你坏话，还把人家踹跑了呢。哎，听到这事，我这心里已经连续好几天不是滋味了。”
这时，老陆突然出现在前门，脸色不善地道：“杨兴文、吴毅，还有赵昊，你们三个给我出来！”
赵昊一抖，差点没钻桌底下去。三人起身离开座位，杨兴文在前，吴毅居中，赵昊落在最后，一直抖抖索索地道：“老大，怎么办，老陆今天一早刚发过飙，抽过好几个人了，这一张嘴全是火药味。”
教室外，暗影里，三人在老陆面前一字排开，格外老实。
老陆斜着半个身子，慢条斯理地道：“说吧，又在商量什么？”
三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是雷霆风暴的前奏，当下噤若寒蝉，一动不动。那种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吴毅深吸一口气，看着杨兴文和赵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