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对辽国的抢掠重创对辽国的政局影响是极深远的,不仅仅是把辽国整得差点儿一下子从游牧变为农耕民族。
辽皇耶律延禧逃缩到西夏故地,带走了上百万人口,等于是分裂了辽国,进一步加深了辽国的灾难。
好的一点是,辽国根基祖地这的人再也不用忍受辽皇的荒唐自大任性无能领导了,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统治。
但是,事实上的辽国新皇燕王耶律淳和其他统治者们深为治下的虚弱忧虑不安。
在出使和敲诈宋国的使节赤狗儿狼狈返回,报告了从赵岳那惊闻的金国吸纳了众多海岛与北方野人、实力不是小了而是整顿后会更大更可怕了后,燕王等的忧虑就更强烈了,第一次清醒认识到庞大的霸主帝国大辽真的极可能被小小女真摧毁掉吞了,意识到单凭治下的实力是不太可能抵抗住会越打越强的金国的层层侵略步步蚕食的。
雄霸东方的辽国危矣!
不行,必须有强力外援。必须把防守与震慑西域的兵力调回来。
辽国有祖制:大辽领土虽辽阔无边,但没有一分是多余的,不得失一寸。
这几年,辽国和女真争斗,虽然节节失利,堂堂超级大国收拾一个治下的小小部族却越打越被动,以至于不得不承认女真可以独立建国并且与大辽平等,创造了天下奇闻与莫大耻辱,但辽国始终没想过把能征善战的西域雄兵抽调过来抗金,祖制就是个极重要的原因。辽国需要那的兵力镇守西域威慑住西方,不能抽兵让西域那些各种势力趁机侵占了领土。西域对辽国也有重要的经济利益。盘剥的税收以及西域各国的上贡,财富可是不少,对辽国紧张的财政是个重要补充。
其二是当时辽国虽然认识到女真的强悍战斗力几不可敌,但还没意识到大辽真可能被小小女真收拾了。辽国从上到下都很自然地乐观傲慢认为,那不可能。辽国多大。女真才多少人多少势力......蛇吞象只是传说,撑也撑死了......
不从西域调兵,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丢不起那人。
调到西域去当兵和安家的契丹人整体上说是去戈壁吃苦遭罪的倒霉蛋,太多是发配去的,留在蒙古草原祖地和燕云十六州享福的人才是契丹人的核心根基力量,可是闹来弄去,最终却是核心力量不核心,根基不是可靠根基,反而需要在西域喝风吃沙子遭罪的下贱者反过来拯救高贵核心群,这事要是朝廷这边主动做了,那就不是笑话了,而是大笑话,是天大的耻辱,更是对辽皇与自负才智与高贵的朝廷众臣的最辛辣嘲讽,这是傲慢自大的辽皇以及群臣所不能接受的。
另外,西域雄兵的情况也很复杂,虽然是以契丹人为主,却还有种族极其复杂的大量西域野人将士。
就拿镇守西域的最骨干力量——乌古敌烈统军司来说吧,那的主力兵力绝大多数是西域野人。这些野人自然是专门挑出来的最野蛮的野蛮人,是骑射、戈壁沙漠步战等方面最善战的野人,武器简陋,但战斗力极其强悍,西域人习惯上称其为兽军、魔鬼军。和东边契丹人恨称女真为魔鬼野兽军一样。由此你可以想像这只军队的强大凶残。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些数量相当不少的骁勇善战也格外桀骜不驯的野蛮人将士之所以愿意忍受下贱奴隶兵身份和低劣待遇为契丹人舍生忘死老实打仗,正是因为畏惧于契丹人长久以来的庞大与强大不可战胜不可违逆。如果知道契丹人腐朽了不强大不可怕了,没什么可值得他们畏惧的,那,他们还会一如既往地温顺听契丹人的话为辽国效劳死战吗?
这是个疑问,却实际上答案不言而喻,辽国统治者心里都有数:若是那样,那些蛮兵不暴动反叛,不反奴为主为了财富自由把枪口悍然对准主子契丹人就不错了。还敢指望那些只剩下生存本能的人形野兽继续乖顺为辽国卖命?
那的人,那些将士可没任何宋国人的儒家忠孝节义精神,也不要脸面。除了生存,他们没任何顾忌。
辽国在西域只要露出一点软弱,最先离去的必然是那些蛮兵,然后就必定是连锁反应:隶属辽国统治的戈壁上众多的野人杂种城邦,以及老实年年向辽国纳贡称臣的回鹘等诸国,都会蠢蠢欲动甚至直接翻脸脱离控制或悍然侵犯辽国领土。
只是,辽国如今已经到了极可能亡国灭种的地步了,危急时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祖地大草原、燕云十六州以及龙兴之地辽东是大辽国的立身之本,决不能丢,遥远又贫瘠的西域就可以暂时放弃。取与舍,这个账很容易算明白。必须把西域驻军调回来抵抗金军。
等剿灭了女真,安稳了东方统治,失去的西域还可以重新再占领回来。如此一运作,突然崛起的强敌女真消灭了,大辽保住了,领土也完整了,甚至可以南下一举吞并没了人口与财富优势的虚弱宋国,成为更大的也是唯一的东方霸主。
只要想想占领了宝地中原,在那住着汉人造的舒服房子悠然放牧,不用再硬抗着忍受北方严冬的要命酷寒,又有江南无数的米粮财富享用......辽国统治者都激动了。燕王耶律淳终于下定了设法招回西域军的决心。
怎么招是个极有讲究的问题。
燕王是事实上的辽皇。辽皇耶律延禧已经成为契丹政权事实上的偏支,而且被契丹人主体从官到民都厌弃不认了,但名义上耶律延禧仍然是大辽国的皇帝,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