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现实的。
钟相是赵老二的狂热拥护者,最忠诚的信徒和追随者,对赵岳的抢掠和敲诈计划自然是最坚定地支持者和执行者。
他自身也很明白这件事的重大意义。
因此,执行起勒索来决不会有丝毫心软手软。
国家有难,承受灾难代价的,先被理所当然牺牲掉的总是百姓的性命和权益。
这是社会必然,不分时代国别。
因为百姓创造了社会首要的物质财富,当兵顶在一线,奠定和捍卫着国家民族的存在,当官的不直接创造财富,只凭两片嘴皮子哪能顶国难时的物质所需。牺牲百姓就是必然的唯一的选择。这种事,宋统治者只会更理直气壮地如此。
交纳了国库的,宋朝廷这帮人先要搜刮的自然是百姓,不止京城的,整个京畿地区的都得刮。
军队出动,如狼似虎挨家挨户搜.......
京城百姓有的一切金银珠宝钱粮布匹......全被搜刮干净。妇女的钗钏之物也在掠取之列。这其中,包括有官场关系权势靠山,往日活得甚至比一般官员更体面更有势力更不好惹的那些商豪等民大户。
到了这个时候,家中若不是有直接当官的尊严和势力,就没用,一样刮。因为不如此就无法完成海盗的任务。
就是如此搜刮,也还怕远不济事呢。
为凑够买国存命在的“赎金”,为了保住官员自己家财产利益,民大户早晚都得刮,那么晚刮不如果断坚定早刮。
这些牛逼大户可不是好欺负的寻常百姓,那也是嚣张惯了的老爷小爷阔妇,一看连同美婢娇妾丫环名厨等等人形财产在内的自家财产都要没了,各种威胁耍赖撒泼......自然上演了。具体执行抄家的领导小组四干将铁面无私果断喝令官兵当场毒打、捉大牢甚至砍了几个闹得最凶的,连连凶残收拾了几家最牛最有影响力的,剩下的大户这才都老实了,认栽了。
京城以外的京畿地区同样如此。
在夏收时节的移民狂潮中没受到直接冲击的京畿土豪劣绅等大户这次终于也倒霉了,猝不及防官方灾星上门,钱粮各种财产,女人身上头上戴的首饰也一件不拉,哪怕它只是精美铜件,加上海盗标准要搜集的妇孺和技能人手,全......
大户们,不论是在京的还是在京外的,要紧的钱财自然不会全就那么堆放在明显的仓库里方便被人盯着偷抢,是有各种地窖暗室之类的秘密藏匿方式的。京军即使一家家仔细搜查,也不可能找到秘密查抄干净。小民家也是如此。
但官方依法依令办事,可以比强盗更光明正大地行凶威逼,拷问管家,拷问当家老爷,再拷问家中地位重要的公子少爷,最后拷问当家太太加以周全和对证,大户们哪抗得住这个折磨,虽有仍能瞒天过海混过去的,但大多数是招了。
干这种搜刮民财坑害本国人的事,儒教政权统治者以对内好使的权势暴力为基础彰显智慧威力的精彩手段多得是。
比如,开封府看到搜刮到的金银远远不够,也和预料的数目相差太远,料到必有漏掉的没能当场抄到的大笔钱财,便把粮食方面海盗唯一不要而能剩下的大米,无论是个人家的还是粮店的全搜集起来,让满京城和开封府管辖范围内的百姓全都断了饭吃,又在开封城四周设立市场,用大米兑换金银。此时正是秋收后的深秋,大自然能提供生存的食物匮乏,人却要吃饭,这下让本成功藏匿了钱财的大户小户人家都抗不住了,饿急眼了,藏匿的金银只能纷纷拿出来换米活命。
平民小户还好,本就没几件真值钱的金银器,咬牙拿出藏匿的,换一次就没了。官方也不追究藏匿罪。
真没金银的人家,在这当口,有禁军虎视眈眈震慑着说杀人就杀人,不敢闹事又实在弄不到吃的就只能饿着硬抗。
至此,京城百姓再没有海盗使节进城时的各种调侃嘲讽钟相的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心情心态了,只有有气无力的咒骂。骂海盗贪婪凶横,骂当官的废物没用而且天良丧尽只能祸害百姓。最开始主要是骂海盗,后来就痛恨并集中诅咒朝廷了。
转变原因很简单。
海盗是外人是对头,人家对宋人死活毫无怜悯心冷酷无情很正常。
而朝廷这么虐待百姓就不对了。我是你的子民,是供养你们官员活得威风尊贵体面享福的,你怎么可以......
总之,无良,终于受到了小小惩罚。
这只是初步,真正痛苦的日子还在后头。等到女真野兽来了,那时他们才会最深刻最清晰直观认识到什么叫凶残。
但大户一出手金银就完蛋了,
本就被官方重点盯着,耍什么手段隐匿身份去换米也逃脱不了被察觉揪出来。拿出一点点金银,导致的就是被捉住直接问罪严刑拷打逼供,又不是视死如归的壮士,即便要财不要命的主,养尊处优的也经不住酷刑,隐匿的钱财也就招了。
这下果然又搜到了大量金银以及更珍贵的珠宝玉器什么的,至此总算基本抄空了民这一阶层。
这其间,官府衙役和京城禁军是抄家主力,是一线操作者,必然从中做手脚趁机往自己腰包装稀罕物发国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