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六小姐在那场花宴上可是因为贾慧,被自己拿话削了一顿,她心里若是没有半点芥蒂怨恨,何以刚才在屋里半天,她只跟着别的姑娘做一堆,并不主动和自己说句话?她们进屋来首先要向南安郡王妃请安,自己可都是坐在南安郡王妃身边,也曾走去她们桌上应酬几句,亲手替她们斟过茶,这董六可是眼睛都不朝自己看一下!
细想起来,她刚才似乎也没和贾慧交谈过,这会出了屋门倒是放得开了?还有罗妍对贾慧忽然而来的热络态度,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双方积怨很深的情况下突然和好,无论如何都不正常!
罗妍会因东道主的身份摒弃从前宿怨,善待贾慧吗?锦绣得出的答案非常简单直接:不可能!
而贾慧也是这样想,她很快将自己的手从罗妍的抓住中解脱出来,扫看那三个姑娘一眼,语气平淡、冷漠:
“我只是出来送送表嫂,请恕我不能跟着你们四处去乱走!,你们该知道,我订了亲,快要出嫁了,与你们不同的,须得安份守己,时刻与长辈们在一起,不可随意!”
说完,贾慧再朝锦绣笑笑,转身进屋,刚到门边就见南安郡王府的两位嬷嬷走出来,笑着将她迎了进去。
显然是南安郡王妃不放心未来儿媳妇,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派人来找了!
锦绣瞧着罗妍一张脸涨成乌紫色,董六小姐也是一副又臊又恨的表情,心里暗笑到底是小姑娘心性,爱炫还嘴毒!贾慧明知道人家对她羡慕忌妒恨,还要特意当面亲口说一遍:姑娘要比你们先嫁了,而且嫁的还是好多人喜欢的南安郡王府高世子哦!怎么样你们有意见吗?
且不说董六小姐如何,罗妍恐怕要气得内伤了!锦绣可以猜测得到:这几个姑娘邀请贾慧一起去玩,肯定没安好心!被贾慧倒打一耙,绝对是该她们受的!
正自顾好笑,身边忽有个声音道:“三奶奶,我们走罢!”
转头一看,是金氏身边大丫头金锁。
锦绣问:“是要我跟着你走吗?走去哪里?大太太如今又哪个方位?”
金锁说道:“大太太和姑奶奶、郑六姑娘都在外头绣棚那边应酬客人,一时忙不过来,三太太说请三奶奶过去帮个手,因大太太有话要说,恐三奶奶难得寻见大太太,叫奴婢陪着您过去!”
“我寻不见,你就能寻得见?”
“府里差不多年年办赛马会,奴婢对山庄各处都熟悉!”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锦绣才刚到京城半年,从没来过这个山庄,金锁可是自小就跟在金氏身边,金氏做为成国公世子夫人,哪次办赛马会,她不得带着身边这些人来来往往地筹划安排?金锁自是对山庄地形无比熟悉的。
但锦绣不想要金氏的人跟着,心念转动间她已步下台阶,金锁如影随形,竟是比香桃、香枝跟得还要紧,把个香桃气得嘴巴撅起老高!
走出院门,感觉身后罗妍的目光盯不着自己了,锦绣回头叫来蒋燕,让她先跟着金锁去大太太那边看看,并告诉大太太自己随后就到。
金锁一听锦绣竟然不去了,忙说道:“大太太那边真的很忙,急需三奶奶过去帮手,刚才我们太太也吩咐过的,特地让奴婢为三奶奶引路,三奶奶却是为何……”
香桃看不得金锁的做派,早就憋着口气,此时不等锦绣开口,立刻说道:“为何为何?你一个奴婢,凭什么这样质问主子?三太太就这样教你规矩的?要帮手就来找我们少夫人,我们少夫人也不是闲的!这一早来就陪伴应酬王妃、郡王妃,能不累吗?要慢走两步不行吗?这么大一个成国公府,要办赛马会,自是筹备齐全了的,往年我们少夫人没嫁过来,难不成就缺这么一个应酬的?”
金锁被香桃一顿抢白,竟是瞪目结舌头答上来,香枝、蒋燕、洪彩衣三个却是噗嗤噗嗤地笑,锦绣也忍不住笑了,许可了香桃的话,没有再补充什么,只挥挥手让蒋燕跟着金锁先过去,说自己随后就来。
金锁虽然十分不情愿,但看看香桃铆足了劲随时要再喷一串“火力”出来,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跟蒋燕走了。
主仆四人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俩拐个弯,让绣棚挡住了视线,锦绣就转过头去看右手边一排绣棚,随意挑了一间进去坐下歇息,又让香枝放下纱幔不要人看到走来打扰,正如香桃所说:这一早上都陷在一群又一群人中间,笑得脸酸,说得嘴巴困,耳朵里装满各种各样欢声笑语,也挺累的,管她什么应酬不应酬,先躲得一时清静吧,等会儿大家要看赛马了再出去。
锦绣要是知道自己无意间玩了个藏猫猫,竟然躲过一次“强势邀约”,必定要为自己的明智得意一番!
没错,第一次想借助于金氏,让亲信们在榉木林带走锦绣,结果没能成功,贤王心里微微失望,又再给金氏机会,第二次的准备工作比第一次更充足更周密,派出的全是顶级高手,锦绣只要出现在那段路上,眨眼功夫就会消失不见,连同她身边婢女一起!
费这么大力气,只为再见一面,说说心里话,不料……
贤王得知手下依然没能“请到”锦绣,脸色如常,眼中却是划过一抹郁色。
自从在王府蔷薇园与锦绣共饮叙话,贤王一直想要与锦绣再遇,不然他也不会派出探子、影卫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