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走到半路,遇见村长,村长刚才拐道去别处巡看这会才转回来,竟又撞见冯家人,他不禁暗啐自己倒霉。
冯梁氏却拦住村长去路,将自家媳妇女儿被田宅的男人们轻薄一事说了,要村长跟着过去替她家讨公道。
村长皱眉听完这婆子一通掰扯,顿时就火了,指着小梁氏和冯桃花、冯柳花说道:“你们自个做了没脸的事,不知悔改,却反要抹黑别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
冯桃花、冯柳花到底是没出阁的姑娘,不敢和村长顶嘴,低下了头。
小梁氏却道:“村长,怎么是我们抹黑别人?你刚才不也看见了,那田家小子他抱了我的身子!关杰,他也碰了我!”
“梁氏,亏得你也能做秀才娘子,当着我的面,红口白牙敢说出这种话!你自己不害臊,也不想秀才老爷要面子啦?”
小梁氏此时恨极了田小舅,自然是巴不得冯进把他告进衙门牢里去关死他!但相比这个结果,她更倾向于胁迫田氏和关杰私了——赔偿给她一笔银子就行了!反正这事也没惊动村里其他人,她不信自家人会乱传闲话,田氏那边应该也不会!到时拿到银子,不但面子没事,连里子都有了!
这是打算好了的,她得坚持下去,因而她咬紧牙关,把谎话编到底:“我说的都是实情!村长你可是一村之长,理当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向谁!”
冯进也说道:“对!既是实情,我怎能忍受妻子被人轻薄侮辱?这个状我们非告不可!当时村长在场,还请村长与我们同上官衙做证!”
“冯秀才啊冯秀才,都说读书人脑子睿智清明不容易受蒙蔽,可在我看来,你还比不得我这半百的人呢!也难怪你会失掉田氏那样旺夫福家的老婆,连亲生女儿都不肯亲近你!前些天田氏成亲我去吃酒,锦绣还跟我说。等过几天她们姐妹准备好一份盘缠,请我代为送来给你,助你进京赴考,今儿出了这事。估计她也没那心思了!可惜了啊!”
村长呵呵冷笑:“刚才你们家这几个娘们在田宅闹事,我确实从头至尾看得一清二楚——是梁氏和桃花、柳花跑去给锦绣下跪,求她把那新屋划一半出来给冯家!你说我们这地儿的风俗,长辈能给晚辈下跪吗?那不是存心要折损孩子的寿元和福气吗?母女连心,田氏当然不能让自个女儿吃亏。一发火上去揪住梁氏就打,又操起扫帚把桃花柳花赶出门!你们要告状可以,我是村长要担着这事,同时也是见证人,我去做证!但我只说实话:就是女人们在撕扯,不关男人的事!田宅里的男人,没有谁碰过这几个女人姑娘一个手指头!冯秀才,老冯头,你们自个儿惦量,能不能告得赢官司?可别到时白花银子又挨了板子!哦对了。冯秀才不用挨板子,可是老冯头你呢?姑娘们呢?要过堂的哦,满屋差爷看着呢!到那时清白怕是更保不住了!”
村长说完,背着手翘着下巴走开。
冯梁氏忙道:“哎!村长你不跟我们过去么?”
村长头也不回:“我去干啥?你们自去理论,有力气爱吵架、打架都成,闹出事我再来处理!要上县衙告状,也先找我报备!请我作证人的话得备好马车,我随时跟上!”
冯家一干人定定站在当场。
好一会,冯进才从村长的话里回过神,脸色不虞地盯住小梁氏道:“你是不是骗了我?当着村长、田氏和锦绣姐妹的面。关杰和田小舅怎么可能轻薄你?还有,你身为婶母,竟然向锦绣她们下跪?梁氏,你、你存的什么心思?想害我女儿?嗯?”
小梁氏脸色变了变。辩解道:“不是那样的,夫君,你听我……”
“别说了!难道你们没有朝锦绣下跪?这一跪,知道有什么后果?不仅会折损她们的福寿,还要坏掉锦绣和锦玉的名声!锦绣早该出嫁,锦玉也该议亲了!若是刘氏给玉文和玉娇下跪。你又当如何?所以你怪不得田氏,她就是把你打伤了,你也无话可说!不要再陡生是非,回家!”
“夫君……冯进!”
冯进充耳不闻,也不看冯老爷子他们,自顾拉着儿子冯玉文往回走。
小梁氏功亏一篑,如意算盘眼看泡汤,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牵上女儿追着丈夫儿子而去。
冯桃花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眼珠子骨碌一转,也扯起铁花不声不响跟着走了。
她刚才听着村长的话就心惊肉跳:如果真的告状要过堂,要当众按住了往屁股上打板子!开玩笑!她都快要出嫁了,还去招惹官司,不是存心跟自己闹别扭吗?
就算官司赢了,也是大嫂和小妹得大好处,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赔上婚姻,真是傻了才跟她们瞎胡闹!
冯桃花和铁花走了,冯玉珍也跟上,就落下冯老爷子和冯梁氏、冯柳花。
被小梁氏和两个女儿耍弄,冯老爷子也很生气,冲着冯柳花吼:“还不快回家帮你娘做晌午饭,呆这儿做啥?”
冯柳花却是着了魔般,心心念念想着刚才在田宅惊鸿一瞥看见的那个俊美男子,她不肯回家,哭闹着硬要冯柳氏带她去田宅:
“娘!我要去嘛!那个人、那个人真的很好很好,比张瑞文强十倍百倍!娘你去跟他说……我愿意嫁给他!”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倒是小声点莫让人听见去!”
冯柳氏偏疼小女儿也不忍责骂,还要遂她的意,拉上冯老爷子一起去,冯老爷子这时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