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推着北静王静静地走在竹林间,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结响。岫烟微仰着头,任风拂过脸颊,穿过发丝。
北静王向后压着身子,仰着头望了她一会儿,觉得脖子有点酸,他干脆反过身子,趴在推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安静的欣赏着她出尘的容颜,嘴角挂着一丝惬意而满足的笑,像个孩子般。
岫烟猛然低下头,见他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自己,她眉毛一挑,朝他的腿鲁鲁嘴,却不说话。
北静王回过神来,抱着腿就是一阵装腔作势的哇哇大叫,脸上的表情忒丰富,这个男人就是天生的演技派。
岫烟抿着嘴摇摇头,继续把他往竹林深处推,越往前,竹林越密,阳光几乎透不下来了,地面开始变得潮湿,竹子根部除了一些脆嫩的竹笋还长了些野生香菌,这些香菌岫烟以前是见过的,可以食,而且味美!
想到晚饭终于可以加餐了,岫烟提着裙子兴奋的朝那些香菌跑去,蹲在边上,伸出食指戳了戳那褐色的可爱的菌头,弹弹的qq的,好像特别有趣,她忍不住又戳了几个可爱的香菌头。
一旁的北静王却向后仰着身子,尽量与那褐色的东西保持距离,嫌弃的捏着鼻子嘴里啧啧道:“黑乎乎的,丑死了,还发出一股让人讨厌的霉味!让人闻了就想吐!”
岫烟拔起一朵,跳到他面前道:“此物乃香菌,可食,味极美,一点也不臭啊!”说着,放在自己鼻尖上嗅了嗅,又大方的伸到北静王鼻前,欢喜道,“你仔细闻闻,透着一股木屑的清香,一点也不臭!”
“拿走!拿走!黑乎乎的像一坨屎!”他极力的向后仰着身子。伸着双臂挡在身前,嫌弃到了极点。
岫烟眸中闪着不可理解的光茫,手指捏着香茵的根部,在眼前转了转。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它长得蛮可爱的啊!”
“那是你见识的东西太少,才把这丑东西当宝!”北静王拍了拍衣服,唯恐那丑东西掉了泥屑在他身上,端着王爷的派头一本正经道。
岫烟斜睨他一眼后,蹦跳到那香菌密集处。蹲下身子,牵开衣襟,正准备采摘。
“慢着!”北静王的惊呼声传到她的头顶,岫烟抬头,只见北静王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眼中的那一团黑乎乎的丑东西,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把它们全都带回去吧!”
王爷,你果然很聪明,岫烟闪着明亮的眸子,极温顺的点着头。
得到肯定答案后,北静王一掌拍在额头上。身子向后大力一靠,极端虚弱的叫道:“哦哦!我的天啦,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居然想把那么丑陋的东西搬回家去!”
男人真是宠不得啊,看来岫烟这几天真的是对他太好了,他居然得意得找不着北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叫她蠢女人。
岫烟眉头一竖,叉着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北静王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可怜兮兮道:“好吧,我错了!”道歉的时候还从胳膊肘下面探着脑袋。偷偷的瞄着岫烟。
岫烟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乖顺样儿,哧的一声笑出声来。
北静王见岫烟笑了,嘴角也噙了一朵好似“奸计得逞”般的笑意。
笑过之后,岫烟扭过身子。复又蹲下,捋起袖子,摘起香菌一朵一朵的放入衣襟里。
她自己的衣襟兜满了,可前面还有一大堆肥硕的香菌,她回头看着北静王,眉头直挑。
“干嘛?!”北静王惊惶的拉紧自己的衣服。显然,他是明知故问。
岫烟把香菌暂时抖在地上,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衣服道:“把你的衣服借我用用,回去洗了就还你!”
“那可不行!”北静王把衣服抓得紧紧的。
“借我用一用吗?”岫烟撒娇似的直接扑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拔他的衣服,她只想要他的衣服,什么都没想,实然感觉到那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人僵硬了,她缓缓的看向他,只见他正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认真的眼神不带一丝玩笑。
岫烟被他那认真的眼神吓得一跳而起,然后弹出去几步远,蹲下,装白痴,没事人儿一般,继续摘她的香菌。
北静王唇角颤了颤,整理好衣襟,端坐在推椅上,双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
低档耐他一眼,他就把腰背挺一挺,重新把手放平,看向她的目光极认真极认真。
每每迎上他这样的目光,岫烟就极其不自在,她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由于面前的香茵已经被她采了,她只能极不自在的掏着土。
这样的气氛很不好,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肯定有所图谋。
“岫烟!”果不其然,他在叫她了,为了避免不好的事发生,她胡乱的拣起一包香菌,用衣襟兜了,撒腿就跑道:“我先回去做饭了!”一遛烟跑出去很远。
北静王回过神来才发现岫烟已经扔下他跑了。
他扯着脖子大叫道:“喂,邢岫烟你推我回去啊!”
喊了半天无人回答,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北静王缓缓的站了起来,回过头嫌弃的盯了那推椅一眼,然后一脚踢在上面,嘴里呐呐道:“什么破玩意儿!”踢完后他立即后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掰着脚指头呼啦呼啦的吹着气,疼得龇牙咧嘴。
一瘸一拐的走回去时,岫烟已经在灶台边上忙活开了。
一个白衣男子正怀抱双臂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那偶尔上勾的唇角表示他很享受此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