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主动去认错,姿态诚恳。

“大人,属下有罪。”

崔珏的眼皮不抬,“何罪?”

白无常的心里突突,“属下偷用了离公子的一念。”

对于别人而言,一念之间,无外乎喜怒哀乐,最极限,不过生与死。

但是,离生的一念,可以天翻地覆。

这也是三界一众惦记的原因。

白无常说完,后背都湿了。

那孩子是他当年去孤儿院带老院长走时碰到的,原本不会有什么交际,没料到的是,那孩子可以看到他。

甚至不怕他,叫他大哥哥。

后来又见过几次,白无常每次都跟那孩子玩一会儿,那孩子会用信任的目光看他,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他。

不是别的,就是几颗糖果,可能是放的时间久了,都和糖纸黏到了一起。

鬼可以品出酸苦辣,唯独品不出甜味。

白无常吃的时候,如同嚼蜡,是无味的,而那孩子不停的舔嘴巴,笑着问他甜不甜。

也许就在那一刻,白无常动了恻隐之心。

那是白无常不会有的东西,却偏偏发生了。

例外一旦有了,白无常就无意识的把那孩子当弟弟对待。

这次在得知那孩子就要死时,白无常一冲动,情急之下,就铤而走险。

他利用了纪韶。

崔珏依旧垂着眼皮,“你是觉得他闯下大祸,也不会如何是吗?”

心思被一语道破,白无常的面皮一热,他确实是那么以为的,有崔珏和崔钰护着,纪韶犯多大过错,也不会有谁欺负。

崔珏抚袖,生死簿的虚影在他面前,他的念头一动,纪高瑞的生辰八字摆现出来。

从出生到死,一笔笔过错善行,都记载的详细清楚。

随后又出现一个孩子的一生,叫十六。

崔珏也不再多言,只是坐在案前,面部线条还是一贯的温和,然而,殿内的气氛压抑无比。

片刻后,白无常浑身冷汗涔涔,他开口道,“属下甘愿受罚。”

没有回应。

他正胡思乱想,就听上方传来一声,“还留在这里做甚?”

白无常的眼角抽|动,“属下告退。”

走了几步,白无常回头,“大人,不知属下该去哪一重?”他心里碎碎念,哪一重都好,重要是时间,千万别太久。

世人不知,十八重地狱不是按照每一重划分的,而是时间和刑法上的不同,尤其是时间。

第一重地狱以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年为一日,越往后推,每上一重,时间就是翻倍,所以在十八重受刑的,痛苦无法形容。

离生多惨,凭白无故就承受了……

“你在想什么?”

耳边的声音突然响起,充满警告,白无常一个激灵,收住了思维。

他好歹是个官,职责在身,又一直勤勤恳恳,应该不可能在里面待太久。

崔珏的嘴唇开合,说了一个数字。

白无常听闻过后,心情不好不坏,十六已经是永生的了,他出来,十六还在。

站在地狱的过风口,白无常握拳轻咳,“是我。”

当守的几个鬼差都是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和这里的主人一样。

他们平时见到白无常,会和气一点点,此刻没有。

就在刚才,他们接到指示,彼此都心照不宣,没办法手下留情了。

为首的那鬼差道,“白二哥,大人回来了。”

白无常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完蛋了。

他来的路上已经盘算好,第一重有几个人跟他的交情还可以,这回加以威逼利诱,执行的时候,也就可以对他做做样子。

白无常一脸生无可恋的进去,看了眼坐在黑色椅子上的人,他嘴里的舌头动了动,还没开始,就觉得疼了。

执行的是三个鬼差,一个负责拔舌,两个是来按受刑者的,以防在恐惧时挣脱掉。

白无常用很小的音量说,“大人每次都会亲自监督?”

旁边的鬼差回他,“不是,大人平时不在。”

“你不走运。”

如果大人不在,他们也能随便敷衍一下,大人一在,他们谁都不敢出错。

白无常选择笑而不语,绝对是苦笑。

执行的鬼差都是经验丰富,每天每个时辰都在重复一件事,一个动作,听凄惨的叫声,他们都麻木了。

白无常来的正是时候,有个罪鬼刚被按着,舌头还没拔,在那鬼哭狼嚎。

鬼差熟练地撬开那鬼的嘴巴,用一个铁钳子夹住他的舌头,拉长,慢慢的拽。

惊恐的惨叫声一声一声,越来越模糊,血淋淋的舌头被扔到地上。

这不是罪鬼第一次受刑,相反,他已经受了几百万多次了,依然痛不欲生。

因此每次受刑结束,罪鬼从过风口一过,会忘记那种可怕的痛,再经历时,就等于第一次,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看完过程,白无常的舌头僵硬,脸比衣服还白。

他瞥瞥在槽里堆积成山的舌头,想现在就飘出去。

而旁边那些等待受刑的罪鬼都趴在地上,对崔钰苦苦哀求。

椅子上的崔钰接过鬼差的茶,轻抿一口,他支着头,面部表情阴森森的。

下一个罪鬼开始了,白无常没叫,他看了五个罪鬼,到他了。

那鬼差偷偷去看椅子上的人,他叹口气,对白无常道,“白二哥,对不住了。”

白无常心里打鼓,面上淡定,“你随意。”

“别把血弄到我衣服上。”

几个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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