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氏见她态度强硬,权衡一番后,便只得点头道:“是。”
“至于善后之事。便交由你来处置吧,”刘氏看着她沉吟道:“总之此事必须要在咱们离开浮微寺后处理妥当。不然后果如何,你应该是清楚的。”
刘氏的话语比起命令更像是警告,谢宁看得出来。对于今日这场事端,她分明是心知肚明。可比起为谢宁主持公道,她似乎只想维持表面的平衡。
“我明白,只是今日之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该给寺中之人一个说法吧。不然若是顾小姐等人问起。儿媳也是无从作答,还有——”项氏下意识地看了萧衍一眼,话音随即顿住。
“我先到外头转转。”后者顿时意会,略微耸了耸肩膀,将手中钥匙交到了谢宁手上,便转身出了房门。
项氏目光一闪,这才小心翼翼地迟疑道:“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宁儿与他……究竟有没有……”
被刘氏要挟善后,项氏自是不愿,可她纵是恶意揣测,也是无济于事。谢宁对于刘氏不偏不倚的态度心知肚明。可要她就此罢休,却更是难上加难。
“舅母为何执意觉得昨夜有事发生呢?莫非这正是你心中所盼吗?还是更甚呢?”谢宁下颌微扬,扬声反击道。
“宁儿这是何意?”项氏自然不会回应,一个反问,便将问题抛回到谢宁身上。
而这,却正是谢宁所等待的机会,但见她嘴角缓缓扯开一个上扬的弧度,在粱姑姑与刘氏尚未来得及阻止之际,便已含笑启唇道:“我先前不是说过吗,常七此前亲口对我承认。他昨晚之所以会夜闯客院,全是受舅母身边的楼妈妈指使。”
项氏见她神色笃定,便不由多了几分猜测,心中一动。当下便试探出声道:“舅母也不知你究竟对我有什么偏见,居然会一口认定此事与我相关。你也说了常七此人并不可信,或许他只是胡言乱语呢?再说了,口说无凭,单凭你一面之词,也算不得什么证据。你总不会是要告诉我。徐姑娘和萧公子听见了他此前所言吧?”
话至此处,项氏不由微微一笑,颇为不屑地扫了谢宁一眼,语带讽刺道:“他们两人与你关系甚好,说的话,能当真吗?”
“自然是当不得真的,”谢宁这声回应可谓是出乎在场众人的意料,不光是项氏,就连粱姑姑、楼妈妈等人也全都在一瞬间向谢宁看来,眼中的讶色一览无余。
但见她话音一顿,旋即便勾了勾嘴角,抬头定定地向项氏看去,继续道:“我质问常七时,可不止只有这两人在场。”
项氏笑了笑,依旧是语气微嘲道:“那又是谁?总不会是那常七方才提过的什么和尚吧?”
谢宁看她一眼,眉头微挑,却并未说话。就在此时,内室中却忽然传来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项氏察觉后抬头看去,视线便恰好与来人对上。
“娘,大嫂,她说的是我。”
何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项氏一时猝不及防,便露出了几分诧异神情,下意识地出声问道:“你不是一早就去青莲殿礼佛了吗?怎么会在此处?”
何氏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应对道:“昨夜宁儿房中出事,她一时慌乱,便叫我来给她拿了个主意。我顾虑此事传来有碍咱们侯府名声,这才谎称自己去了佛寺抄经。”
“嗯,你这做法倒是极为稳重,”刘氏缓缓出声,只是这话音里,却难免带了几分意味深长,“无论身处何时何地,行事都该以靖阳侯府为重才是。”
项氏目光一闪,却是狐疑出声道:“既是如此,那你身在内室,想必也能听到我们的动静,为何不出来与我们相见?”
“这便要问大嫂你了,”何氏面上的神态极为从容,向她投去一瞥后,旋即便缓声道:“宁儿说的不错。我进来之时,的确听到了这常七的供认之辞。他不但宣称自己此行是受楼妈妈指使,还说她之所以会如此行事,全是因为大嫂你对宁儿的婚事心生不满,妄图破坏。”
项氏不屑地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是想借着嘴角这一抹笑意,来掩饰她此时的慌乱,“听风就是雨,弟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大嫂以为我是这等偏听偏信之人吗?若非你此前执意要将礼佛之地安排在浮微寺,我又怎会一听到常七所言便认定此事是你所为呢?娘说的对,家丑不可外扬,我原本没有打算在徐姑娘面前提及此事,宁儿原本也无意将此事宣扬出去。可大嫂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污蔑,实在是有失一个长辈的风范。”
何氏轻轻摇首,面上的无奈神色越发明显,“常七可是项鸣的书童,本就与大嫂你有所关联。你方才步步紧逼,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些。”
“好了,”刘氏忽然开口,一旁还没来得及出声的项氏只得将话茬咽下,但见她走到谢宁与粱姑姑两人中间,缓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舅母在这件事上做的是有些不对,可她也是关心则乱,你莫要放在身上。昨夜之事,就交由她来善后。至于这常七,便由你侯爷舅舅来处置,如何?”
谢宁当然听得出刘氏语气的松动,虽仍是心有不甘,可看看她面上的倦色,一时之间,却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