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的是呢。本就想和鸾丫头一起。可那日闲聊我那嫂子提了一句怕那时大姐儿万一落选年岁大了,反而耽误了。这才就急匆匆地报了上去。”王夫人听贾母那一席话,脱口将自己嫂子给卖了。
史菲儿此时心里有谱了,怨不得呢,这王家打得算盘真好。自家女儿不去,让元春去趟水。成了,你们出的主意,要承你们的情。不成再说,反正也不是你家女儿。这王夫人一心想着自己的诰命,算计这大房,还琢磨着将王家女再嫁到大房去。却不知自己的女儿被其舅舅算计了。
史菲儿心中连骂王夫人真蠢,正欲开口。这廊下丫鬟又进来报说贾珠下学来请安了。
贾珠进了屋自然先与众人行礼。行礼之后倒见三人神色各异,也是暗自奇怪。这元春从小便与自己亲近,今日瞧着怎么眼睛泛红,倒像哭过一场,自然关心:“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着有些精神不佳。莫不是累到了?前几日你想瞧的书,我倒是帮你寻着了。一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去。”
元春听了点点头不语。史菲儿自是知道这贾珠对这妹妹甚是疼爱,也不知要是其知道自己心疼了许久的妹妹被自己娘送到宫里给人当小老婆,十来年也回不得家,见不了一面又是何感想。史菲儿此时也起了坏心,故意开口道:“我看这书便算了,说不定反正过不了多久元春便去了宫里。此时还是多学学规矩礼仪,旁的书就少看些吧。”
贾珠听贾母这话不明所以,忙问道:“老太太,元春好好的去宫里何事?”
史菲儿瞅了瞅贾珠,装出一脸惊讶:“你也不知?我当你家太太府里上下就瞒了我一个呢。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她了。你家太太为你妹妹着想,特特赶着去将元春的名碟报了上去,如今就等着今岁入选呢!这要是选中了,不就是入了宫去。你们兄妹自幼感情深厚。若是元春入了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你这些日子要待元春更好才行。”
贾珠一听顿时一愣,忙转身问王夫人:“太太,可是如此?”
王夫人心里也是憋气,怎么贾母这番话听着那么不舒服呢,可是细挑却又挑不出错来。被贾珠突然一问,也只得点点头,算是认了。
“太太,此事老爷可知晓?竟也同意?”
“老爷也是知晓此事的。”
听了这话,贾珠一跺脚道:“哎,太太平日最疼元春,怎么忍心让其入宫,而不尽孝于膝前。我这妹妹我最是了解,她性格爽利哪里能受得了那些约束去。莫说她受不了,即便是受得了,我一听要许久不见面,也是心里一痛。太太你如何舍得?”
贾珠是个宽厚的,对着自家太太自然说不出狠话来。如此质问,心中也是不停抱怨,暗道怨不得元春哭呢,此时自己都想哭了。
“珠儿,你这就错怪你家太太了。你家太太怎么会是哪种舍得儿女去搏诰命的?那种人才是一双势利眼只想着富贵心的。你家太太也是为了元春着想,无非是让元春涨涨见识罢了。你们是不知,昔日里,你家太太只是听人说若是元春生在初一便有着陪王伴驾之命,你家太太思来想去舍不得,拼了命将元春生在了除夕夜。你想想如今元春养在身边这么久她如何能舍得。”
史菲儿也不客气将旧事重提,而且还故意歪着说,这让王夫人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异常尴尬。
这旧事元春不太知晓,可贾珠却是知道的。那夜自己还陪着父亲跪了一夜的祠堂呢。自己当然印象深刻。此番贾母将这话又提起,贾珠自然明白贾母的意思。气得叹了一声,冲贾母施礼告辞,称有事要与老爷商量便急匆匆走了。
史菲儿自然知道,贾珠定是去问贾政,如今还能不能将名碟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