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雅猛然转头望向她,目光一下子变为明显的犀利与敌意。而她也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成竹在胸,或者说势在必得。
两个各有特色的女人,在偌大空旷的厅子里,相互对视,眼神过招,好像要以这样的方式分个高低,争个输赢,谁也不服输,谁也不愿率先别开眼,那样意味着——示弱。
而这无形对战的二人,一个尊贵霸气,一个威武肃杀,在这个过招中,居然能够平分秋色,势均力敌,任是旁人如何也猜不到的吧。
褚寻雅自问已经许久未曾竖起过这般强大的威压了,可是今日,眼下,她有一种被挑衅,甚至被威胁的的感觉,令她十分的不舒服,保持着这个眼神,这个姿态,发问,
“叶姑娘明说吧,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有何关于驸马的条件,能够说服本宫,接下这个所谓的交易。”话毕,那犀利的目光在一个闭眼之后转为三分不悦两分不屑,甩袖转身,回到座位上去。
叶梦尘对那人的反应极为满意,满意到出乎自己的想象:呵!看来,三公主对她的驸马,情意深重呢!
可是,三公主以为的那个对于她于沈明枫有威胁的条件,再一次想错了。
“三公主,这个条件梦尘既是敢拿出来,便是肯定会有用的,对你家驸马,对你,或许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废话少说,你的筹码是甚么,速速说来!”三公主不想再听那些扰乱的心绪的言语,只催着那人快些说了,让她好静心思考对策。
叶梦尘轻微扯了扯唇角,两颊上的酒窝立时现出来,一个不大适合她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展露出来,看着褚寻雅的眼神很是明亮透着精光,
“不知三公主殿下觉得,你家驸马的心智,是否算是一件大事?”
轰!!
褚寻雅再次猛然把目光集齐到那人身上,那人的脸上,那人的……眼睛上。
“你说甚么?!”
这一次,她眼中的犀利,又瞬间变成了不可思议,变成了,极其复杂的,急切与惊疑。
“不错,就是心智。如若我说,对于驸马爷的心智恢复,我能提供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兴趣,答应了这个交易?”
“一派胡言!”褚寻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叶梦尘那一副把握十足的模样,同样刺得她双目生疼,“驸马的心智实属天生,若想恢复,只能看天意,你又能有甚么法子?叶姑娘还是休要哄骗本宫的好!”
褚寻雅的不悦已经可以上升到生气的程度,嘲讽的口吻听得人心中不觉一寒,厅内的气氛急转直下,二人一时皆是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都在快速转着自己的心思。
呵!看来不拿出些有力的证明,这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叶梦尘心内思索着,不禁又去打量上座之人,看了片刻,起了另一番感慨:那沈家二公子能娶到这样一位聪慧完美的妻子,也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
又过来半刻,叶梦尘起身,向前迈步,凑近了褚寻雅一些,神神秘秘的道:“梦尘并未胡言,不知公主殿下可有听过……明真道长?公主若是不曾听说过,大可以去问问驸马的娘亲,沈夫人,看看梦尘,究竟是胡言乱语不是。”
轰!!!
震惊!三公主的心情,直接达到了震惊的状态,望向面前之人的敌意,已经渐渐散去,换上其他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可是说真的?那个道长……当真有法子?你与他,又是甚么关系?你蛰伏在京城这些日子,就是因为这个?”
连珠带炮,一串问题不停歇的,一个接一个问出自三公主的口中,尽管她的口吻已经可以归为质问的范畴,叶梦尘仍是能清楚的感觉出,她话音里的颤抖、紧张。
“梦尘不是说过了么,对于我,头等大事是查明身世,劫富济贫是个人所向,而关于沈家儿公子的事,那是……受人之托。”
三公主毕竟是三公主,即便有些失态,她也在短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常,镇定得好像甚么都没发生过,好似甚么都没听见过,再开口,语气已经是淡然自若,
“这么说来,叶姑娘是拿受人之托,来本宫这里换个条件了?哼!你这也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叶梦尘听了,眼神闪了闪,正欲回话,被厅外传来的一道喊叫打断:“公主!公主!枫儿来啦!”
守在厅前空地的几名婢女,皆是福身朝沈明枫行礼,可是她们的礼才行到一半,只觉得一阵风刮过,眼前哪还有半个人影,那人早已飞奔着进了客厅,扑向里头的公主殿下。
这下不止蔷薇百合,其他的几个丫鬟也同样抑制不住,放胆的抽动嘴角了……
欢心雀跃的驸马爷,带着她慢慢的思念与一刻离不开自家媳妇儿的黏糊,竟然略过她心中极美极美的女子,一把扑进了端坐着的褚寻雅怀中,使劲儿蹭啊蹭,软语撒娇道,
“公主!枫儿好想好想你的!一洗好就来找你了!公主,你想不想枫儿?”
褚寻雅真是……三分尴尬,三分羞赧,三分哭笑不得,同时夹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抬手抚过那只明显半湿的脑袋,瞄了叶梦尘一眼,含笑回了怀里的人儿,
“想想想,驸马快起来,有客人在呢!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不嘛!”沈明枫扭了扭头,捂在那温暖怀抱里的声音闷闷的,沉沉的,“枫儿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公主了!公主你好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