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与狄晴对视了一眼,决定先听他如何说法。
“孽缘啊!”梁修长叹一声,他吐了口气,才开始说道:“三年前,我刚赴任洛阳,途中曾遇到一名落难少女。那少女名叫粉儿,本是大户人家千金,奈何家道中落,被人欺凌,后逃难至此。我听闻她之遭遇,甚为同情,便带着她一同赴任。”
“粉儿知书达理,又甚是聪慧,所谓日久生情,我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说到这里,梁修脸上洋溢出一股温柔的笑意,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美好。
“可惜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我本是有家室之人,妻子乃是辞官归隐的刺史之女。”说到这里,梁修苦笑了起来:“我那妻子仗着家中权势,向来刁蛮无礼,对我管教甚严,稍有不顺其意便对我拳打脚踢,没有丝毫温柔可言。我原本想着离开家里,赴任洛阳,就可以永远不用见到她,没想到她听到我与粉儿相恋之事,竟不远千里跑到了洛阳。”
“典型的母老虎啊!”李沧海摸着下巴,说道。
“别打岔,让梁大人说完。”狄晴似乎听的有些入神,拿眼白了下李沧海。
李沧海耸了耸肩,只好闭嘴。
“沧海说的没错,我那妻子的确是母老虎。她悄然来到洛阳,趁我不在之事竟下药毒害粉儿,那时粉儿已有八个月的身孕。”
“啊?”狄晴惊叫了一声,她捂着嘴巴道:“这么说来,你那妻子岂不是在杀人?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梁修摇了摇头,道:“也是粉儿命大,她没有被毒死,可是腹中胎儿却……。”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他才接着说道:“粉儿虽没有死,却因此而陷入了疯癫,从此神志不清。我原以为这样,我那妻子就会放过她,可我没想到的是,我那妻子心肠如此狠毒,竟想要粉儿性命。一天夜里,她持刀前往粉儿房屋,正要动手之际,被我发现。她竟要连我一并杀了,我怒火上冲,夺过她手中匕首,却反而不小心杀了她……。”
说完之后,梁修脸上出现一丝轻松的神色,他长舒了口气道:“这些年,我总是会梦到当时场景,我那妻子披头散发的找我报仇,很多时候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想到粉儿,却又不得不撑下来。”
听完这些,李沧海心中头一个念头就是,包办婚姻害死人啊。梁修虽性格有些怯弱,但敢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行凶,也算是条汉子。
不过,黑白之间的界限向来是很明确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梁大人,即便令夫人有千般不该,你也不能动手杀人。何况,你是朝廷命官!”李沧海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朝廷命官?从那一刻起,我就已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杀人犯。”梁修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把柄?‘逆鳞玄武’就是以此胁迫你为他们做事?”李沧海摇了摇头,认真的问道。
梁修不置与否的道:“他们找到了我杀人时所用的凶器,并以此威胁我,倘若我不加入他们,就将此事告发朝廷。我那岳父大人决计饶不了我的家人,还有粉儿也会受到牵连。何况,他们说了,只要大事一成,就替我寻遍天下名医,给粉儿治病。”
“梁大人,虽然我很不想说那两个字,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糊涂!”李沧海眉头一挑,沉声喝道:“你跟着‘逆鳞玄武’这么长时间,对他们的手段还不了解么?对他们来说,你们就是即用即弃的棋子,看看那些被你毒杀之人,哪个不是跟着他们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落得什么下场?莫非,你真以为‘逆鳞玄武’会这么好心,真会替你寻找名医?他们只不过是用这个当作幌子罢了!”
李沧海不想做救世主,但他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梁修虽沾满血腥,但本性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希望梁修能够认清现状,不要再执迷不悟。
梁修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道:“只要他们能够履行诺言,将粉儿治好,即便是死,我也愿意。”
“梁大人,糊涂啊!”这次就连狄晴也惋惜起来,她看着梁修,认真的说道:“梁大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将所知之事全部向朝廷交待,朝廷一定会酌情考虑你之罪行,这样你才能照顾粉儿啊!”
梁修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他盯着三人道:“即便你们知道了又如何,你们所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既然我能猜到梁大人的身份,又怎会不做准备?”
说着,李沧海拍了拍手。
顷刻间,屋子内外突然出现无数人影,有人掌灯之后,梁修赫然发现,屋子里竟站着两排身穿盔甲的将士,以及皂隶官差。
“这……。”梁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屏风后,一文一武两名官员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刘大人?皇甫将军?你们怎么在这儿……。”说到一半,梁修忽然明白,众人早就埋伏在了这里,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梁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都畿道刺史刘通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怒容尽显。
皇甫坤也是一脸失望,他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梁修,道:“梁大人,你我共事多年,你怎能做出如此悖逆朝廷之事?”
梁修失声惨笑,他看向李沧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沧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之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