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岩子答允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来是不忍梓州百姓继续饱受妖孽祸害,二来这妖孽源自大匡山,引起了东岩子的注意。
李白对此颇感奇怪,在大匡山住了也小半年了,压根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妖孽出没。
怎么突然就钻出来一只,还跑去了梓州为祸百姓呢?
不过降妖之事,李白还是蛮有兴趣的,赵蕤所说的这只水生妖孽,肯定不会像当日漫坡渡太岁那般不堪。否则以梓州刺史的号召力和赵蕤等人的能耐,应该能够降服。
不过师父东岩子能和蜀山掌门一较高下,实力自然不同凡响,想必能够手到擒来,将此妖孽降服。
对此,李白跃跃欲试,相当期待。
可当他问起何时启程前往梓州时,东岩子的回答却是先不去梓州。
“师父,您已经答允赵先生了,那妖孽仍在梓州为祸…”
“不急于这一时三刻,你先随为师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
……
李白原以为要去的地方很远很神秘,结果压根没出大匡山。
站在一处古刹门前,李白抬头见匾额上写着“中和寺”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说好去降妖的,怎么来了佛寺呢?师父是道士,难不成和佛门有交情?
“山人东岩子携弟子李白拜访法云禅师,烦请通报。”
“道长请稍后。”小沙弥恭敬一礼,便匆匆前去禀报。
小沙弥很快去而复返,轻声道:“道长有礼,住持请两位精舍相见。”
“有劳小师傅引路。”
“请!”
李白跟着东岩子进了寺庙,心中不禁在想,师父前来拜访,这座中和寺想必自有其非常之处,住持法云禅师多半不简单。
然一路走过,除了觉得寺院建筑风格古朴,环境清幽之外,似乎并未有特别之处。
直到走过几道门,转入一处小院,一方水池出现在视野中,李白顿时明白,此寺此僧确实非同寻常。
小池之畔,一只白鹤栖于岩上。
李白一眼便认出,“百鸟朝凤”那日,白鹤曾出现在水潭旁,东岩子与青羊动手时,气息波动强烈,百鸟皆惊散,唯有这只白鹤停于枝头观战。
白鹤不是凡禽,主人定非凡俗之人。
“小檀越对老僧这只白鹤颇有兴趣?”
李白转头,看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正悠然看着自己,眼神平静,面无表情。
“晚辈见过禅师。”李白欠身一礼,轻声道:“晚辈只是见过这只白鹤,不曾想今日能再见,故而心中欢喜。”
老僧闻言,几乎毫无反应,转身看着池畔白鹤,悠悠道:“前些日子此鹤突然离池,老僧以为它就此不告而别,还将此池命名为失鹤池,不曾想它又回来了。”
“白鹤通灵识途,不过偶然翔于碧空,展翅舒足后自会回来;纵然自此不归……按佛家之言,该是缘分尽了,禅师何须担忧呢?”
东岩子微笑道:“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不是该无嗔无怒,不悲不喜吗?”
呃……
李白不禁诧异,师父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呛人呢?前来拜访,这般不客气真的好吗?
老僧听闻,无嗔反笑道:“是啊,白念了几十年经却仍心结不通,不能彻悟,惭愧啊!”
东岩子笑道:“禅师言重了,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心结亦是如此,禅师差的不过是个机缘罢了。”
“机缘?”白眉老僧轻轻一笑,不言不语。
东岩子道:“听闻贵寺有不少文人墨客题壁留诗,中有上乘佳作,可否让我这徒儿一览啊?”
“但请无妨!”白眉老僧摆摆手,便有沙弥引导李白前去。
师父来之前并未提及,前人题壁留诗李白的兴趣也不大,但他还是去了,他隐约有这种感觉,师父似乎是有意支开自己。
什么事啊,至于这般神神秘秘吗?
法云禅师轻声道:“真人支开你家小徒,是要和老僧说些什么?”
东岩子正色道:“为给禅师解心结。”
“真人乃高人,神通广大,只是老衲这心结甚紧,且非外力所能及,恐不易解。”
“贫道说过,禅师缺的只是机缘,如今似乎有眉目。禅师慧眼,当能看出我那徒儿与禅师的因缘。”
“看出来又如何?”
“时隔千年,再次相见,因他而鹤飞鱼翔,这难道不是缘分,不是机缘吗?”
老僧原本古井不波的禅心里有泛起圈圈涟漪,摇头道;“是缘分,已历几番轮回,千年有余,但不会忘了他。当时若非念在他一片慈悲之心,放了那妖孽,何至有今日?”
东岩子道:“当年的小童有慈悲之心没错,但最终让你放手的,难道只是那一捆柴薪之利吗?慈悲恻隐之心,尊驾亦有。”
白眉老僧悠悠道:“我佛教诲,慈悲为怀,可正是那一点慈悲,以至于错失数百年仙缘,如今心结难解,证道无望。”
“当年是她年幼,不懂尊驾的慈悲之念,盗丹报复,确实不对。但毕竟时隔多年,如今禅师亦佛法高深,还放不下吗?”
“真人受何人请托来为她做说客?”
“不瞒禅师,她修炼多年,已有小成,得蒙真武大帝青睐,有意指引,所以……”
白眉老僧微微皱眉道:“所以就来当说客,让老夫原谅她?”
东岩子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亦是想解开禅师心结,也好让禅师早日修成正果。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