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江氏生了一双儿女,儿子河德平,女儿河德秀,就在河德平十三岁那年,河宗胜帮人打石,石山坍塌被砸丧命。为了埋葬河宗胜,江氏只得寻了县城相熟的人牙子,走了门道,将十岁的女儿河德秀卖入京城富贵人家为丫头。
河德秀点了点头,“首饰先别动,这是她亲娘留给她的。里面的银子是给她花销的,将来大些,少不得要用。”
江氏追问过:“她爹娘是……”
“娘,你别问了,京城富贵人家哪家没有长和短,主子们的事,不是我能非议的。主子信我,才把她交给我安顿。娘,你替我好好把她养大,你……就拿她当千金小姐一般娇养,让她和京城的大家小姐一样读书识字、学本事。”
“嗯,我省得了。”
十三年前的事,仿佛还是刚刚发生过的。
河德秀次日一早便随马车离开了。
之后,江氏对外一直说江若宁是河德秀的孩子,而河德秀现在的丈夫也姓江,与江氏同姓。若宁,听说这名字是孩子亲娘给取的,于是乎这孩子就被江氏当成了外孙女养着。
德秀侍候的那家大\奶奶病早就好了,十三年了,为什么就不提把孩子接回去?
河德秀不说江若宁的身世,江氏也从来不问。
河德平私下问过河德秀,可她却道“哥哥就别问了,你帮娘好生把她养大,问我也没用,我就是宋家的奴婢,大\奶奶不说,我也不敢问,我原是大\奶奶的陪嫁丫头,我自是向着大\奶奶的。”
河德秀为何不说,想来是保护他们,大户人家的后宅,哪家没有一些风波。
这些年,江氏一直牢记河德秀的叮嘱,这也是她送江若宁去镇上私塾念书,每年都会给江若宁缝新衣的缘故。
瞧得河舅母的儿媳刘翠钿时常绿了眼睛,一脸羡慕地眼馋得紧。
河舅母此刻浮想联翩,“娘,宁儿是不是东军都督宋家的小姐?”
江氏抬手就是一下,直打河舅母膀子上,恼道:“可不要乱说,到现在秀儿都没告诉我,我也不问。好了,把嘴都闭紧些,要是让我在外头听到半点风声,我不会饶你。”
河舅母扁了一下嘴:肯定不是德秀的女儿,如果是,除非是德秀爬了宋家爷们的床生下的,这种事在大宅门里经常发生。
德秀不是大宅门的姨娘,她嫁的是宋大\奶奶陪嫁铺子上的管事,现在都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宋家大少爷身边的小厮,一个是三少爷身边的书僮,听说那大小子也学了好些本事,能文能武,比他家的三个儿子都强。
河舅母狠狠地脑补了一番:也不晓得若宁的亲爹是怎样的人物,想来定是长得极好的,否则怎么生得出江若宁那如花似玉的模样。
江若宁在山杏家做了一会女红,捧着笸箩回家吃晚饭。
江氏直勾勾地看着江若宁,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刘翠钿笑了一下,“祖母,你天天见宁妹妹,还没瞧够啊。”
江氏冷声道:“宁儿啊,山杏她们要去,你可不许去。”
即便宋家现在没来接江若宁回去,许明年就会接走,毕竟江若宁有十三四岁了,已经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不都是这个年纪议亲的么。在她父母接她离开前,江氏只想用心带好她,不给人留下话柄,到底河德秀一家还在宋府当差,也算是对得起自儿个的女儿。
江若宁瞟了一眼,要是硬来怕是不成,嘻笑道:“姥姥,我不去!早前还挺自信的,今儿与大翠、山杏她们的绣活一比,打击得我都没信心了,大翠还笑话我配的线太素呢,说我的针法不对。”
她故作落漠的样子,仿佛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只有长辈消了念头,她才有离家应聘的机会。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舅舅去过县城玩了一回,这都多少年了,硬是没出过仁和镇。六岁时,她每日去镇便轮流接送她。八岁时,河塘村河员外家请了先生,江氏就去找河员外太太商量,说愿出一份束脩,只求让河若宁跟着河员外家的四个孙儿孙女一道去河家读书。
可惜,江若宁只在河家读了两个月,便吵着不愿再去河家,原因无二,河家的两个小姐总是欺负她,家里也出了一份束脩,先生的心眼偏到西边去了,动不动就挑江若宁的不好,借着批评江若宁来彰显河家四个孩子的聪慧。
江氏听了江若宁所讲,又将江若宁送到镇上读书,虽说每日早晚都要走大半们轮流接送,日子倒也平安无忧。中午,江若宁就在镇上的私塾吃一顿,到黄昏的时候,哥哥们自会去接她。
江氏勾唇一笑,很是欢喜,就希望江若宁打消念头,虽然河德秀没有明说江若宁的身世,但江氏觉得,无论是江若宁的聪明劲,还是江若宁的容貌,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河舅母道:“你当绣女是人人能做的?从早坐到晚,有的还要熬夜,最是个辛苦活,虽说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还真不是人干的,哪有在家里的好。你留在家里,帮着舅母腌萝卜丝。去年,你做的萝卜醋镇上杂货铺的老张说卖得最好,回头你帮舅母做萝卜醋。”
江若宁“哦”了一声,做了十坛子的萝卜醋,竟只卖了二两银子,这也太打击人了,偏老张还说因那醋香,给了他们好价钱。
第三天夜里,江若宁早早就回屋睡下了。
刘翠钿与河铁柱嘀咕着江若宁不去做绣女的事,全村的姑娘几十个,就数江若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