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想到辛酸处,眼泪止也止不住。“都是谢婉君,要不是她的自私,我们姐妹怎会落到如此地步,父亲往她那儿可是送了几千万两的银子,她就是不肯替我们赎身……”
仇恨的种子,深埋在她们姐妹的心里。
谢千诺见着周围的景物,从记事起,她就跟着母亲每年的今日来庙里参拜,母亲告诉她,春晖圣母是他们谢氏先祖的妹妹,是他们谢家女儿的老祖姑奶奶,她一定会保佑自家的姑娘一生顺遂。
“去年,便有三个妹妹没来,今年又不知我们十八人能否齐聚。”
三个妹妹,这都是谢家的女儿,去年有两个得了脏病没了,有一个听说是被人折磨至死的,她们谢氏的女儿不该落到如此地步。
那些财宝足够谢婉君将她们所有人赎出去,还能让她们继续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谢婉君紧握着钱财却不够赎人。
谢千诺狠声道:“千桃,这是谢婉君母子欠我们的!你而今重得自由,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她们母子……答应我,绝不让他们好过!”
谢千桃点头,“诺姐姐,要不是她的自私,凭着我们姐妹的美貌才华,就算不能嫁入体面官宦人家,寻个小户人家,寻个富贾之家做正头奶奶又并不是难事。”
她们的苦难,都是败谢婉君所赐,她们不会放过她的。
谢婉君害得她们如此苦,她凭什么得享清福,她们要毁了谢婉君三个女儿的幸福。
当年,她们姐妹分别,曾在离开时相约好了,每年三月初八,便在京城春晖圣母庙相约,不能赶到京城的,就去就近的圣母庙,这样一旦还有姐妹同在一个地方,就一定能遇上。
而谢千诺虽不是京城官乐坊的人,因她是名妓花魁,得妈妈首肯,每年都允她来一次京城,她也得到了与姐妹们相聚的机会。
十八个姐妹,有三个在镇北王府,还有一个谢千谤早已失去了下落,又有四人尚未及笄,去年有七个姐妹来此相聚,而前年是十人,听知情的姐妹说,那三人都没了。今年,来得最早的是千桃与千诺,千桃得孔文彦宠爱,想方设法替她改变了身份,从官妓改为私妓,再从妓籍赎身从良。千桃现在是孔文彦的外室,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进入孔家,然后与大郡主慕容茱一斗。
第一年的相聚,易名丽华的谢千谣来了,她告诉了姐妹们,谢婉君是如何的残酷无情,又道破父亲、伯父们往她那儿送了数千万两银子的钱财。长辈给她钱,其用意就是让她帮谢家儿女一把,可谢婉君却占为己有,不肯用钱来替她们姐妹赎身。
那一刻,仇恨的种子就种在了谢千诺等姐妹的心里。
也有了姐妹们商量好的复仇行动。
谢千诺正给谢千桃出主意,桃叶的婆子禀道:“姑娘,有人求见!”
抬头望去,但见廊门方向过来一个神色慌张的丽服女子,脂粉扑鼻,“诺姐姐、桃姐姐,玉姑娘心疾发作了,今年怕是赶不来!”
桃叶蹙着眉:“病得严重吗?”
谢千诺苦笑两声,“千萝,你自小与她交好,就说实话吧,她今年为什么不来了?”
桃叶怔了一下,细瞧谢千萝,果见她的神色里有异。
谢千诺道:“你不说,就当我查不出来?说吧,到底怎了?”
谢千萝看着地上,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好不纠结,“语姐姐……语姐姐染上脏病了。”
这话一出口,惊得姐妹几人都呆住了。
谢千诺道:“旁人作贱她,她自己也要作贱自儿个。”
谢千萝愤然道:“这怎是语姐姐的错?都是谢婉君那个祸害,要不是她惹怒容王,容王怎会派人去乐坊传话,让管事妈妈给她安排那种下三烂的客人……”
曾经的谢千语,是谢家最有才华的女子,当年宫宴一展才艺,曾令多少人惊叹。
桃叶轻叹一声,“说到底,都是谢婉君害人,连她自儿个的亲侄女都害了,最该死的是她!”
又一个谢家女儿许是将不久于世。
这样的苦难,无边无际,也许只有死才是她们的解脱。
谢千诺无力地坐在绣杌上,“她若不想死,自有法子避开,还素膏、青霉素,总能买得起。管事妈妈也不过安排她接了一个月的下三烂客人,可一月之后,她……”
那一月,是容王对谢婉君的报复,却由此牵累了无辜的谢千语。
后来,谢千语将养了一段时间,可身价到底是下去了,但一些有怜香惜玉心的学子、公子还是会找她,尤其她在京城还有几个真心爱慕她的名门公子。
谢千诺道:“她是在一心求死!”
谢千萝道:“她原是好好儿的,年节之后突然听说崔二公子订亲,再不会来瞧她,她心灰意冷了,也不好好爱惜自己,只要客人出的价儿高,什么客人都接……”
谢千语把自己给害了。
她们进了那种地方,那里还要得起爱情,而这最是害人的东西。
谢千诺道:“千语不来了,还有两人呢?”
千谣(丽华)每年今日会在晌午前后才会出现,她与她们不同,她是清白小姐,要避人嫌,还不能被温大太太知晓。
谢氏已经完全放弃了沉入乐坊的侄女们。
但对留在她身边的几个侄女,那也是真心地疼爱。
正小声叙旧说话,桃叶的婆子过来禀道:“姑娘,有一个自称是谤小姐求见!”
谤小姐?
三个面面相窥。
桃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