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容王不是与皇帝一伙的,什么时候容王也想着要算计皇帝了?难不成自己不在这两年,他们兄弟又闹上了?貌似以前是皇帝压容王一头啊。
容王世子妃秦晓画笑盈盈地迎了过来,福身唤了声“父王”,歪头看着江若宁,“给姑姐问安!”
容王道了声“乖”。
这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调。
秦晓画不以为然,对江若宁道:“姑姐,我是父王瞧着长大的,从小到大,父王见着我,就会夸一句‘乖’。”
多少年了,容王现在还是如此,对他来说,别人家的姑娘也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情,除了说“乖”还能说什么。就这事,郭承仪曾问容王“王爷怎每次见到世子妃,她与你问安,你怎都说一个‘乖’!”容王振振有词地反问“不说乖说什么?是说‘嗯’,还是说‘好’,那还不如一个‘乖’呢。她是本王儿媳,本王这做公公有话与她说?本王是瞧着她长大的,与忠武候府也算是世交,不就只能说‘乖’。”
他又不是婆母,婆母还能与儿媳聊天,他是翁爹,不搭理不成,说多了也不成,只能说简单一点。
各自按尊卑行礼问安。
郭承仪打理的是容王屋里的事,也管容王的起居饮食,管她自己院里与戚昭应院里的琐事,掌管着大厨房,而戚昭应则管理王府花木,其余各处则由世子妃秦氏统管。一年前,秦氏嫁入容王府,管嬷嬷、严嬷嬷便送往南河县的庄子上荣养,两人都认了容王府的小厮、丫头做干闺女,也算是有个养老送踪的人。
严嬷嬷闲不住,有京城大户人家请她去做教引嬷嬷,酬金令她满意时,她便去接些差事,因她是容王府的人,这佣金开得极高,听说现在已经开到一年三百两银子。
管嬷嬷见严嬷嬷如此,也去大户人家做教引嬷嬷,通常做教各家闺秀教引嬷嬷,尤其是真正从宫里出来的,酬金最高。
自打北疆传来靖王慕容琪活着的消息,又闻给慕容琪育有两女一子的妻室萧娜是启丹落魄皇族,只得皇帝赏赐做了靖王侧妃;而育有慕容琪次子的温双,只做了贵妾;这正室嫡妻的位分还悬空着。
虽有人想到早前的宋清尘,可这女人是个没福气的,居然没守住,和太子勾在一起,现在只是个孺人。
京城世家名门就有些旁的想法,家里有门道的,就重金聘来有经验的教引嬷嬷教自家闺女礼仪规矩。
江若宁住进了梧桐阁,日子逍遥自在,带着翠浅、蓝凝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依旧不许任何人唤她“公主、郡主”,只许人唤她“姑娘”。
因进腊月,大理寺、刑部那边也没案子,除了一些当日办结的小案,便是一些案情尚不明朗的大案,而这种大案,又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告破的。
*
江若宁回容王府的第三天,派下人去请尚欢、薛玉兰又温令姝来玩耍。
前脚刚派了下人去送帖子,就听翠浅禀道:“姑娘,玉鸾公主、雪鸾公主求见!”
“九妹妹、十三妹妹来了,好!好!好久不见,快请她们进来。”
她抬脚下了阁楼,一路快奔,刚到梧桐阁门口,就见玉鸾、雪鸾姐妹翩翩而至:玉鸾穿了一袭玫红描金宫装,凤羽飘飞,华美宫锦金灿灿、红彤彤,映得她的玉脸犹如红霞铺面,耀花人眼;金丝梅形凤冠嵌在飞仙髻上,梅妆妍秀,长眉朱唇,少许笑意绽在唇角,玉润中略显羞赧。
雪鸾依是盛装出门,着了一袭紫色宫装。
两姐妹真真是神仙公主般的人物。
瞧得江若宁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衣服,她盈盈福身:“民女若宁给二位公主妹妹问安!”
雪鸾吓了一跳,立时大叫:“瑷皇姐,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莫不是忘了,两年前我已罢免公主身份,我现在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而是平民百姓。我绝没有咯应你们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做民女挺好。哪像你们,因为是公主,出门就得穿戴合宜,否则就丢了公主身份。唉……我真的觉得你们好累!”
雪鸾立时有种再遇知己之感,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还是瑷皇姐了晓做公主的不易,走一步都有人说道,处处都要端着“公主的身份”,她也想学江若宁,可话刚出来,就被玉鸾和贤妃揪住狠狠地教训了几天,硬是将她刚刚生出的丁点反叛之心都给灭杀得不能再灭杀。
瞧瞧二人头上戴的,就算没八斤,这五六斤是有的,还有身上这一袭宫袍,得穿多久啊?江若宁以前穿戴过,挽个发,再戴好首饰,最快也得大半个时辰,还是照简单的装扮,这层层叠叠的宫袍穿好又得大半个时辰,一天要花三个小时在梳头穿衣上,有这时间,她还不如修炼。
玉鸾微蹙着眉头,面露忧容地看着雪鸾。
雪鸾就爱玩,尤其敬慕江若宁。在她心里,江若宁就是一个很让她敬重的人,就算是皇帝也没让她如此敬服。今儿早上要出宫,雪鸾就不想穿戴公主服,是贤妃和玉鸾逼着她,硬拽着她打扮一番才出来的。
贤妃道:“你们姐妹也大了,到了议亲选驸马的年纪,明春就有会试,到时候有许多少年俊才,风/流人物,供你们挑选驸马。凤歌便不说了,你们瞧那绣鸾,年纪可不小了,至今也没人提亲。你们在自己的寝宫不出来,本宫自不管你们,可一旦出了你们的寝宫,就得有公主的样子。”
且,这次不是出寝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