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一切,离她远去了。
谢婉君望着静立在偏厅珠帘门旁的丫头,“绿翘,我记得你提过,说谢千谤当年在谢府时手脚不大干净,曾被婆子当场抓住,还杖打了二十棍?”
绿翘、紫苏皆是谢千语身边的服侍丫头,早前谢氏一心想救出谢千语,便令府中管家特意买下二人,也好让她们继续服侍谢千语。
谢千语没来,但这二人却在谢氏身边留了下来,近来亦在主院服侍。
绿翘恭谨地答道:“回太太话,当时这事闹得大,表小姐险些被打死,还是当时的二老太爷传话给桦大太太,说差不多就行,让她记住教训。”
谢婉君道:“这样一个偷儿,竟想留在我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本妃却是万万不会留下她的,传话给奶奶,立马把人送到庵堂去。”
慕容琅今儿听李亦菡说,她把谢霜华(谢千谤)带回了。当即看了眼谢霜华,“家里的阁楼拾掇一处让她住下。”
李亦菡便照办了。
这会子,慕容琅听说谢氏回府,正过来与她打声招呼。
自打李亦菡进门,谢氏就没少刁难,有事没事都能找出不是呢。
慕容琅知谢氏不喜李亦菡,又因他曾答应过当日的江若宁“会待李亦菡好”这才从中说项,两头劝好,可她夹在中间,真真是左右为难,说亲娘的不是,这不是他的风格;说妻子的不是,李亦菡行事也算得体的,至少与他那不靠谱的亲娘得体多了。
慕容琅一进来,就听谢婉君吩咐在绿翘,待谢婉君落音,方道:“娘,谢家已经没了,她没处可去,也怪可怜的,你怎还送她去庵堂?”
镇北王府的谢氏,三个娘家侄女都管了,还要张罗嫁妆,京城人谁不夸她是个仁义重情的。
谢婉君就只管一个侄女,还把人送庵堂,旁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她过分。就算谢霜华是庶女,好歹也是谢家的骨血。
“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她是偷儿,手脚不干净,这么个人留在家里岂不坏了名声。就凭她一个丫头生的贱/种,配住阁楼么?她就是凤歌公主为了报复我,故意从天牢里弄出来给我添堵的。”
慕容琅想:若儿妹妹救人,早前可没想这些,就是想救一个算一个,到了谢婉君嘴里,就成了别人的颇具用心。
谢婉君越说越恼,恨不得立马就将谢霜华给赶出去。
慕容琅待她说话,不紧不慢地道:“今日在镇北王府,娘说话行事就有诸多不妥。凤歌失忆后就变了,对于欺她的人,她不会再忍让,你与她作对,不过是自取其辱……”
谢婉君跪求江若宁,慕容琅是亲眼瞧见的。
凤歌对他的冷淡,他也亲自感受过。
凤歌变了……
慕容琅想挽回,可他在凤歌的心里、眼里就是个陌路。
他曾想,如果一切重来,他绝不会缠着凤歌进红影山庄,如果不是救他,凤歌不会中毒中蛊,更不会失忆,更不会将他们兄妹间的过往忘得干干净净。
谢婉君看着神伤的慕容琅:“你还在为她心疼么?她早就不在乎你了,子宁,要不是她,你近来的心疾不会频频发作……”
到了现下,他怎还认不清现状:无论是兄妹还是恋人,谁陷得深,就注定谁受的伤更多。
“我心疾发作与她何干?”
“可你的心疾加重了。子宁,这都是她的错,早知今日,在她出生那日,我就该亲手将她掐死。”
谢婉君允江若宁出世,就是为了替自己肚子里的儿子换命,让他健康顺遂。
只是,千算万算,到底算不过天意。
江若宁就不该活得如此好,她该死。
如果再来一次的机会,谢婉君当年就算被人瞧见掐死一个女婴,也一定会亲自动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