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头,大总管与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江若宁一回头:完了!完了!那可是皇帝,她骂皇帝了。她这冲动又爆的脾气惹大事了。她微微阖眸,款款欠身:“父皇,儿臣就这脾气!儿臣冲动了,胡说乱语了,儿臣给父皇请罪!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你看儿臣就是这臭性子,你不会与我介意的。”
“你今儿的胆子不小,敢骂朕?”
江若宁道:“儿臣自在惯了,要不父皇就剥夺儿臣的公主之尊,贬为庶民,以示惩戒。”
她就这么讨厌当公主?
居然有讨厌当公主的人。
若他真的贬她为庶民,她回头就兴高采烈地背着包袱要出宫。
旁人会顾惜,可以皇帝的判断:这丫头那可是会乐成花。
这丫头担完全不可以正常人的方式来看。
皇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女子,居然不想当公主的,想到这儿就让他头疼。
“你想得美!”皇帝微微眯眼。
江若宁嘟着嘴,半跪在地上,“儿臣都已经认错了,儿臣已经赔礼了,儿臣都自请不当公主了,你还想怎样嘛?要不你打我几个板子,再将儿臣逐出宫去。”
正因为她认错,还说不当公主,皇帝才拿她没辙,对她的处罚,就是将她拘在宫里,让她看别人自由自在,她却得不到。
皇帝冷声道:“你当自己是平民?”他是明君,自来只有臣子的建议可行,他都会考虑、认真聆听,若是建议真的很好,也会采讷,即便今日说话的是一个公主,只要给了他台阶下,他是不会追究的。
江若宁一恼,愤愤地盯着皇帝。
这丫头就是让他意外,总能说出他听不到的声音。
“你不是说。对皇家子嗣要因材施教,这是你提出来,你就写个章程报给朕。”
江若宁跳了起来,“太学院、翰林院那么多的先生学士。你让我来做这个?”
“一事不烦二主,就你了,什么时候写好章程,什么时候允你出宫。”
她真是苦命!
被皇帝抓了壮丁。
皇帝微微凝眉:“宣温思远!”
温思远进入御书房,行罢了礼。
皇帝道:“温爱卿拟旨。敏王长子慕容瑁心性天真,被叛党利用,助纣为虐,辜负朝廷,不可不罚,剥夺爵位,发配岭南任琼崖县知县,往后与百官一般参加每三年一次的考评。三日后,携妻儿奴仆前往琼崖县赴任。”
慕容瑁怔了片刻,他这是被发配了!爵位也没了。
皇帝道:“慕容瑁。以你之罪,当贬庶人。然,凤歌公主说得没错,你今日之错,敏王有责,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敏王府的郡王爵、候爵还留着,敏王府众公子,无论嫡庶,谁想要爵位便凭自己的本事来挣。”
慕容瑁明白了:自己还有机会得到爵位,只是要靠边自己的本事挣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又道:“敏王。平身罢!”他顿了片刻,“今日回府,把朕的旨意传达给敏王府各位侄儿,无论嫡庶。谁想要爵位,就凭真本事来挣,而不是后宅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凡年满十六者,拥有文秀才或武举人功名者,可与礼部呈递奏疏一份,求取正七品以下的官职。若要求合理,朕会恩赏……”
这是说,敏王的儿子不必参加科考就能入仕为官。
敏王大喜,揖手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吐了口气,对温思远道:“温爱卿拟旨!但凡皇族子孙,拥有文秀才、武举人功名者可直接呈递奏疏给礼部,再由礼部转呈于朕,令他们在奏疏细述自己认为合理的职位,自己的优点长处,若情况属实,朕会着吏部破格任用。”
只要是秀才就能入仕。
大燕自永乐年间开始,就有武试,有武举人、武进士,这是在几年一度的新兵大试中选取,只要会打架的,弄个武举人比文秀才还容易。
温思远领旨退去。
敏王带了慕容瑁退下。
慕容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虽被发配,却还是官身,还是正七品的知县,只是岭南离京城乃有数千里之遥,但好歹还有希望。
皇帝也说了,原是想将贬为庶人的。
庶人……
这可是一辈子也翻了不身。
有希望总是好的。
如果不是江若宁大闹那么一场,自己定会被贬庶人,现在虽夺了爵位,好歹是官身。
他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当皇帝的恩旨下达各皇族子弟时,再次轰动了。
这是破格任用,敏王府里有几个年长的公子,因是庶子有的读书好,有的爱武功,可都没功名,但听到这消息,一个个有劲了,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也能入仕为官。
敏王妃哭了,他长子被丢军营磨练。
顾妃更郁闷了,她儿子被发配岭南,还要带着妻儿奴仆上任,这一去不知又是多久。
御史那帮疯子吃饱了撑的,将敏王府的长子、嫡子都弹劾了一个遍。
嫡子被罚,长子被剥爵位,各有各的去处。
敏王府的庶出公子们则是跃跃欲试,圣旨上可写了,敏王府还有一个郡王爵、一个候爵,谁不想要,谁不想自己挣来。
旁人欢喜了,江若宁苦闷地坐在书案前,痛心疾首地拍着书案,自打着嘴巴:“啊,我怎么这么衰!这也太衰了啊!我怎么没管住自己的脾气,不就是被他凶嘛,我干吗要顶撞他,让我写章程,我都没看过朝廷正规的章程长什么样啊,我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