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宁这语调很轻浅,神态淡漠得不以为然,就像有人问她“你爱吃辣的?”然后她回了句“不可以。”
她可带了火蒺藜,这可是攻城掠地所用的兵器,一枚抛出,那可就是人命,她到底知不知轻重。
白锦堂又问:“请下圣旨了?”
江若宁翻了个白眼,没有皇帝的恩准,他们敢动么。
她不答。
她是胆大妄为还是不知轻重?
白锦堂急喝:“你可请下圣旨了?”
江若宁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与他又不熟,他着急作甚?
若他不是正巧遇上,她懒得与他纠缠。
“是,你许还有一条生路。不是,你此次的麻烦大了。”
有圣旨护着,她是奉令行事。
没圣旨护身,她许是九死一生。
那红莲寺中有多少危险,旁人不知,当年他可是进去过,要不是他什么也没做,又怎能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在离开之时,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方才保全退出。
江若宁冷哼一声,“那地方在你们眼里许是人间天堂,可在我与一些女子眼里就是人间地狱!早不该存在的。”她一扭头,问道:“朱大人可到了?”
立即有跑腿的捕快答道:“稍后即到。”
“郑刚那边安顿好了?”
“三处密道出口各派了二十名御林军,周围四条小路各有一支十人队。”
白锦堂咄咄逼人地问阿欢道:“你师姐到底请下圣旨没?”
阿欢望向江若宁:师姐根本就没正眼瞧他,可他倒好,有事没事就往师姐身边凑。上回的事,摆明了就是师姐故意要设计他。可他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般,该干嘛还干嘛。
见阿欢不答,白锦堂一把拽住阿欢的双肩,“你师姐胆大,你也跟着胡闹,就就不能如实回答?”
江若宁勾唇苦笑,“花孔雀。我的平安与否与你何干。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是,他真是自作多情。
换作旁人,任他们捅破了天。他也只作没看到,可这人是江若宁。
白锦堂神色严肃,“你以为我与你开玩笑,暗楼不是这两年才有的。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存在,如果能围剿。又岂会等到今日。”
江若宁大喝一声:“来人,把白锦堂给我绑了,塞住他的嘴巴。现在,本公主怀疑他与暗楼有牵连。他阻止本公主行事,是想给暗楼的人通风报信!”
“慕容瑷!”他大喝一声。
江若宁置之不理,寻着夜色望向路口。
朱拯带着大理寺的十几名捕快赶到。
为防走漏消息。大家都商量出了计策,所有捕快互相盯着。不容任何人私下行动。
若有人失踪,哪怕是小解,都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
江若宁道:“朱大人,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朱拯看着一侧被五花大绑的白锦堂。
“这片阵子布有迷阵、设有机关,穿过林子有通往红莲寺的小径。”
“树拦伐树,山挡炸山!”江若宁豪情四溢,昂首挺胸,紧握着拳头,今日不毁了红莲寺,她誓不罢休。
朱拯道:“此处离东军校场不到三里路,一旦闹出动静,必会吸引东军前来。”
据他们掌握的名单、账簿,这宋家可是在暗楼分了一杯羹,每过一段时间,暗楼大东家就会送宋家一笔银子,拿人手短,一旦闹出动静,宋家一定会插手。
江若宁道:“这个无妨,东军宋家敢动,本公主就能调北军牵制。”
白锦堂吃惊不少,江若宁竟然不动声色地调动了北军温家。
这是五军里,唯一可以与宋家抗衡的。
温家是武将第一家。
宋家却是五军都督里,掌管最长的世族门阀。
江若宁微微勾唇:“各处要道人马已布,现在就是进红莲寺。师妹,把火蒺藜取出来,既然这林子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本公主就用火蒺藜炸出一条路来。”
阿欢应声“是”,带着江若宁的侍卫抬过来一口大箱子,启开箱子,阿欢抱出一只黑黢黢的铁球,“师姐,这个东西真能成?”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应该相信你师姐的手艺……”
白锦堂急得呜呜作声,想说话,可嘴被堵住,就连他的人也被绑了。
朱拯惊骇道:“凤歌公主,此事非同小可,这……这真是你自己制的火蒺藜?”
江若宁扬了扬头,“我的技术没退步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
什么叫应该……没错……
朱拯悬着心。
可这林中确有未知的危险,贸然进去,弄不好就会遇到机关,用火蒺藜轰也着实不失为一种法子。
只是这火蒺藜到底有甚威力,朱拯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江若宁一扬手,大声道:“所有人退出十丈之外,祝重八,我喊到一,你就开始点,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阿欢扯着白锦堂往外围奔去。
朱拯沉声问道:“尚欢,那真是火蒺藜?”
这可是朝廷的禁物。
这东西只得兵部有,便是五军都督府也没有。
他以前见过这东西,似乎没这么大,可江若宁拿出来的火蒺藜比早前的大了一倍还多。
所有人退出林子外,江若宁骑在马背,朗声数到:“四、三、二、一……”
暗夜里,只见火光一跳,一个黑影快速窜出,寻了棵大树藏身。
轰——
地动山摇,林子里掠起一道数丈高的火苗,这动作不可谓不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