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打起帘子,看着柳姨娘与阿宝站在门口,“师姐,柳姨娘当真是阿宝的亲娘?”
“温如山说是,那她就是。”
只有温如山最清楚谁才是阿宝的亲娘。
温如山不介意了,旁人再介意又如何。
他,才是阿宝的父亲。
宋清尘千方百计地想与温如山脱离关系,现在她做到了,是宋清尘把柳姨娘送入了温如山的生活。
阿欢道:“我瞧柳姨娘并非奸滑之人,看上去倒还有几分厚道。”
祝重八道:“公主、欢乡君,以属下之见,不是她厚道,定然是温如山私里告诫、教训过她。”
风尘女子洗尽铅华,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是多少女子的心愿与梦想。
一朝如愿,又岂有不惜之理。
但祝重八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江若宁道:“柳姨娘对现下的日子是真的感到知足,不是那种不安分的人。那种地方,有多少人是愿意去的?你看她的年纪也不大,瞧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对人生、爱情都充满了幻想。温如山无论是才学武功还是人品都是极好的,即便被家里赶出去,那也是掩饰不了的,有这么一个丈夫,她也该知足了。”
知足的女人,就会安心过日子。
也许,温如山私里是告诫过。
但这种告诫无非就是“你不安分守己,我可以再送你回到以前的地方。”但凡有尊严、有些羞耻的女人,谁愿意再回去。
*
柳姨娘得了江若宁的提点,当即令谢三娘去街上买了茶叶、点心等物,准备次日就去宋府拜访“义母。”
她会识字、写字,去了楼子里,为了哄客人高兴,读书识字学了两年,主要是弹琴唱曲。
翌日一早,柳姨娘给自己和阿宝换上了新裳。令谢和备了马车,带着丫头出门了。
越二奶奶正依在靠背上,突地听下人来禀:“禀越二奶奶,温家的柳姨娘求见。听说是你近来身子不适,特来探望。”
柳姨娘?哪个柳姨娘?
宋清麟反应过来,“母亲,是早前的温大奶奶,因闹出冒用凤歌公主身份的事。而今被降为姨娘。”
冒用凤歌公主身份,好在凤歌公主没有计较,但温家不能没有表示,这结果就是:柳柔从正妻降为贵妾。
越二奶奶立时只觉胸口闷得紧,这女人来作甚?她是什么出身,进宋府她还嫌脏了地儿呢。“不见!”她几乎不待细想脱口而出。
宋清麟低声道:“还是要见见吧,如果太过回避,反而不好。”
何况这人还是宋清麟特意派人四处寻来的。虽然出身不好,可到底顶了个“阿宝亲娘”的名头,而阿宝却是越二奶奶嫡亲的外孙女。想到这里,越二奶奶心头就堵得慌,又是一阵头疼,宋家都造了什么孽,怎尽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宋清尘身为皇家妇不守本分,将宋家的颜面尽扫,为了宋家,为了宋清尘想得的荣华富贵,宋越、宋清麟父子一番商议,这才百般寻觅。终于寻得一个与宋清尘有几分相似的人,直说她才是“阿宝亲娘”。
这个时候,人都上门了,又岂能否认。
不仅不能否认。还得一见,更得让所有人知道,柳柔就是阿宝的亲娘。
不多会儿,柳姨娘领着阿宝进了偏厅,她扭头看了眼阿宝,阿宝像模像样地道:“阿宝给外祖母问安!”
越二奶奶瞧到阿宝。就如看到幼年时的宋清尘,叠声连夸了几个“乖”,“好孩子,快到外祖母身边来。”
柳姨娘道:“柳柔给义母请安!”转而视线落在宋清麟身边,“给义兄请安!”
义兄?他宋清麟一个身份尊贵的名门公子,居然多了一个来自风\尘的义妹。
宋清麟面容微变:这女人还真是顺竿爬。因着阿宝,因着早前越二奶奶认了“江若宁”为义女还真跑来认亲,一点都不含糊地唤“义母”、“义兄”,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有多熟络、亲切。
越二奶奶的脸色比宋清麟更难看。
柳姨娘半蹲在地上,暖声道:“我是阿宝的‘亲娘’,早前虽然顶着‘江若宁’的身份,可义母认我做义女的事全城皆知。听闻义母身子欠安,我若不来,反倒惹人口舌。义母不会责怪柳柔自作主张罢?柳柔着实是为了人言……”
你们想否认?怕也不能。
如果否认了,昔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认义女,这不成了笑话。现已经证实,温大奶奶不是凤歌公主,自然就只能是我柳柔。
宋家那般机关算尽地替宋清尘谋划,将宋清尘摘出来,将宋家摘出来,如果拒绝,还真是不能。可认下这么个人,宋家的名声还真有影响。真真是进退两难,早前宋清鸿被人退亲,近来正在商谈重新结亲之事,可几家皆在观望中,认一个风月女子为义女,如果是宋家当家人宋越还好,可偏偏是越二奶奶,这意义又大不同。
宋清麟道:“柳姨娘且坐,你能探我母亲,着实有心。”
“谢义兄!”柳姨娘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柔声道:“阿宝这些日子时不时就念叨着要来瞧外祖母,催了好些回,倒比我还想义母呢。”
阿宝捧了点心盘子,小小的胖手端着,笑眯眯地递给越二奶奶。
她原想给柳姨娘一些脸色,错已铸成,怎么也改变不了阿宝是宋清尘骨血的事实,宋家也只能认下这个闷亏,何况柳姨娘可是宋清尘兄妹寻来的,不认都不行。
“阿宝真乖!”越二奶奶夸了一